超越时空的等待(结尾篇)1500字
……等待,等待。一个等待,多少匆匆而过的时代。于是有了一代人,有了小巷尽头手中一把敲不开门的钥匙,有了年轻人穿着喇叭裤呼哨着过马路。一切果真像年轻人的长啸一样,清晰地渐远了,不见了。留下一条寂静的马路,闪着模糊的光,看不到相伴与等待的界限……
她站在有精美围栏的半圆形露台上。在这样深蓝的夜里,这样一幢大房子一角的露台上,她是一只真正的金丝雀。
她的头发是酒红色的,那种只有在阳光下,在迷离的灯光里才会跳动的红。细密的发梢静静地垂,触着她裸露的肩,像他轻轻的拥。他拥着她,在暗色的灯光里,慢慢地旋转,旋转过这幢房子的每个角落。她在他的怀中,像一只鸟儿蜷缩,露出温顺的小脑壳。她闭着双眼,每个细小的毛孔都散发着罪恶的快乐,让她眩晕,让她来不及承受。
她在这方露台,轻轻地站,静静地站。她想让他的呼吸在有常春藤气息的夜风中把她环绕。她把她酒红色的发丝绕在他的手指上,他儒雅精致的西装扣子上下,细密的、淡淡的香,是她不想让他抹去的烙印,一如他围绕在她周身的呼吸。
她的长裙有优美修长的起伏,在透明的空气中有星星点点的光泽,像金丝雀华丽的羽毛,如她叹息一样的目光。她叹息一样的目光,望,毫无企盼的望。望到远处的车水马龙,望到曾经的灯红酒绿,望到有他存在的每个地方,望到他的肩,他的臂。望到星星累了,常春藤的气息浓了,视线还是要在眼底徘徊。
这里有一大片这样望不穿的房子。欧式的屋顶,绿色的草地,流畅的汽车曲线。夜里是一个个巨大的黑影,闪着诡秘的光。她把柔长的手臂从围栏上收回来,退到身后的灯光里,拥住自己。有风吹涨了窗帘。他们曾在充满夜风的窗帘里相拥,她说我喜欢被你囚禁。他就吻她喙一样嫩黄的唇,吻得她窒息。
美丽的阿朵和一个台湾人和一个台湾人的房子钞票在一起。后来台湾人带着钱开车走了,阿朵和那幢房子在一起。
再后来阿朵也走了,在床上借助一瓶白色片状颗粒完成了这一过程。现在那幢房子在不远处影影绰绰,里面是另一个阿朵和台湾人的汽车钞票。她见过那个台湾人,从里到外渗油腻。
阿朵和她在一起谈尤利西斯。阿朵说这个世界上真正读懂尤利西斯的人只有几千个,说完很轻巧地吹了吹手里的摩尔,眼里有红色的火焰在闪。她们便笑,轻轻地笑,却笑出了眼泪,亮晶晶的。
阿朵说你和我不同。在美丽的房子里有人做生命的殉葬者,有人做灵魂的守望者。对于一无所有的人。她记得很清楚,阿朵从她修长精致的手指间修长精致的摩尔里,吸出,又吐出袅袅的烟,在淡蓝色的烟中说,对于一无所有也将不再拥有的人,殉葬便是厮守。
阿朵不是一无所有。曾有一个穿白T恤的男孩骑单车带她去看海。在海边他们彼此拥抱,像海岸和浪花一样彼此依靠。那时的礁石永不坍塌,那时的海水永不干涸。之后台湾人开车带阿朵去度假。五星级的宾馆里,没有海风的叫啸。莺歌燕舞的度假村里,浪涛停止了澎湃。海水失去了岩石的拥抱,无法奔腾,无法摇曳,开始黯淡,开始蒸发。在台湾人那里,阿朵却始终是无法聚拢的浪花。台湾人终于厌倦了恨死了阿朵。阿朵的名字阿朵的种种终于在所有企业主管的耳朵里变得敏感起来,他们对待美丽的阿朵客气又坚决。阿朵是一只被施了法术的金丝雀。
几天后阿朵躺在台湾人的房子里一张美丽的四脚床上,开始了与灵魂、与爱情永生永世的斯守。
她是阿朵说的守望者。
她不在乎他的真实与虚幻了,她不在乎他有几幢这样的房子了,她也不在乎他囚禁了多少个她了。她想他,想他的肩他的臂他的吻,想他永远白色的衬衫领口,想他永远温柔却坚定的占有……
一只美丽的金丝雀。
一只真正的金丝雀。
一只喜欢被囚禁的金丝雀。
在有常春藤气息的夜中,在精致的围栏里,永远等待了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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