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知数(一)1600字
然而,那一段能称得上幸福的岁月早已逝去,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家”、“幸福”就变成了飘浮不定的概念,只有在父母不争吵时才会想到它们,那毕竟是很偶然的感觉。我曾用心地守护过那种感觉,或者说守护过家和幸福,但最终所有的一切都随着父母的离异而不复存在了,就连珍藏在心底的那份幻想也被一扫而空。
三年的高中生活,我几乎都是在学校度过的。虽说住校生活平淡无奇,但毕竟没有了家庭争战,没有了硝烟战火,我也算满足了,就那么平平淡淡而又用心地度过了三年。
其实,即使住在家里也不必再为父母的热战或冷战而忧心忡忡,更无须以泪洗面,因为一纸离婚证书到手,父亲就回了东北老家和他的初恋情人团聚去了,母亲则卖掉了“对我来说毫无用处”的家具和电器,同样远走高飞了,说是跟一个南方富豪双宿双飞下了海南,(母亲已在海口定居)。这回他们可真是天南地北,各居一方,就算是想吵想闹也不能够了。
临走时,父母除了一沓钞票外什么都没留下,即便是一向关怀叮咛的话——即便有话说,也只能说:“我,我父母不可能共称为‘我们’对你已仁至义尽,日后生死存亡,再与我…无关了!”我知道他们恨我,因为我毕竟拖累了他们十六年,一到我上了高中,住了校,他们就甩开了我这个“拖油瓶”,各自获得自由之身去追自己的梦了,他们走得很干脆,只要看见有多干脆,就可想见我被恨得有多深。他们重获自由,我本该祝贺才对,但就在他们走的那一天,我却狠狠地哭了一通,为了纪念他们之间死去的战争,更为了祭祀那早已失去意义的家。
我哭得天昏地暗,在哭过之后,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再与我有关系了,我只是我,我所应该做的只是周而复始地活下去,直到老死,到那时,我活在世上的使命算是完成了。
我之所以不愿意回家,是因为家在心里罩上了无法挥去的阴影和创伤。现在家只是一个空盒子,我不在时,它是一片死寂,就算我回去了,也不能为它增添几丝生气。所以,相比之下,我宁愿呆在学校里,欣赏、体味同龄人们的那种幸福、快乐和甜蜜。而这些也是与我无关的,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一个局外人,旁观者,因为他们所拥有的我再也无法得到, 既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
由于我独处的性格,很少会有人接近,即使有,也耐不住我的沉默,最终一个个地悄然离去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得到一个“冰山美人”的称号,但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人生路,只有我一个人走就足够了。
高考结束后,同学们的生活每天都像过狂欢节。他们疯狂、热烈地聚会、逛街、出游……说是对十二年“刑期”的补偿。而我整天整夜在自己的“盒子”里,伴着可怜、可亲的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把摇椅,不到夜深人静,我是绝不会迈出“盒子”一步的。
陶小文曾打过几次电话,也来过几次,邀我去参加他们举办的各种形式的“PARTY”,而我都一一回绝了。记得那次她来我家,一面嗜着饮料,一面滔滔不绝地说服我,我只是全心全意地看小说,哪管她在那里自我陶醉地表演。我的无动于衷终于惹恼了她——
“惜惜,你以为你很会生活吗?你以为你这样是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吗?告诉你,你这是逃避!是一种懦夫行为!你难道真想就这么过一辈子?你难道就不能对自己负起点责任?惜惜,别这么执迷不悟下去了,你该醒醒了——”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空荡荡的门被摔后的余音,而我依旧无动于衷!我无法向小文说清楚,多年的压抑生活造就了我这样置身世外的性格,一时间是很难改变的,因为它已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我无法告诉她:我心已死!
几天没有小文的消息了,看来这一次我真的得罪了她,得罪了三年来我唯一交到的朋友。小文是与别人不同的,不知为何她总是那么耐心地追随着我、忍受着我,在别人面前维护着我。她从不探究我的内心世界。我也不曾向她提起过什么,然而她似乎什么都了解,总是乐意陪着我。对她,我没有拒之千里之外的理由。我不得不让步,因为她是那么真挚、善良而热忱。而这一次,我真的伤了她的心,应该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说说,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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