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下看山河1600字
直下看山河文/月亮一年四季的雨各有各的不同,春日里淅沥萧疏,夏日骤雨疾风,秋日冷雨敲窗。阴晴雨雪、四时风致,我大概也对雨天更偏爱一些,若是赶上下雨的日子,夜里我十有八九是要熬一会夜,为的是闻一闻雨水混着泥土清冽的味道,也是听一听雨珠子打落在楼下石棉瓦上的声音,和老叶聊两句闲天,权当是附庸风雅。我私心里总觉得天津的雨和别处的不同,这里的雨水好像也更带着人情味儿。
早上出了一趟门,回来时赶上了一场雨。没带伞的我便无遮无拦地暴露在雨水里,不一会儿就淋了个尽湿,我仓皇着找了一棵大树躲雨,和我一同躲雨的还有一对与我年龄相仿的情侣。他俩同我一样狼狈,可神情却十分悠然闲适,二人轻声慢语,看上去不像是在躲雨,反倒像是乐在其中一般。
这几年对天津的热爱越来越深了,小时候只是觉得天津是我的故乡,是我生长的城市,而这些年,提起天津也总觉得自己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情。意式风情街、英式风情街,少帅府、袁世凯故居,好像是一幅近代史图卷在我的眼前展开。两年多前,和青河还没谈恋爱那会儿,我们就一起逛去五大道,去看张学良故居、曹禺故居、梁启超饮冰室,原本得知曹禺,还是在中学课本上看他写的《雷雨》,而后又亲眼来看他生活的居所,好像离这个人的距离又更近了几分。我很喜欢曹禺故居,院落不大,里头灯火昏晦,陈设也不显富丽堂皇,总觉得里头的一草一木都有文人风骨,一进门就觉得清凉,爬山虎蓊蓊郁郁地爬了一墙。
提起近代天津的名人故居,梁启超的饮冰室也更为人所熟知。我的小学就建在意式风情街里,离梁启超故居并不算远,那时还不知道饮冰室三个字怎么写,后来长大后才真正听懂了《庄子》里说:“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里焦灼的心情。
总也说不清到底是时势造英雄,还是因为有英雄,哪怕是乱世也有了自己的意义。我一度很喜欢《庄子》,在读《天下》一篇时,刻意去查找了名家学派创始人惠施的资料。惠施多方,其书五车,能用学富五车来形容的人,岂止是一位读书人那么简单。关于岁月邈远的战国时代,那些在青史上才惊四座的人早已面容模糊,可这些曾格外活跃的政治家,他们的才情策论,仍让我觉得澎拜惊艳。
惠施也曾是合纵计划的支持者,辗转多国为丞相,遗憾他的策论没有任何一篇得以流传至今,他的才思大都是由他人转述,特别是他的挚友庄子。可这也不能撼动他在战国时代独有的位置。
饮冰室名源于《庄子》,近代中国和彼时群雄逐鹿的广袤中原何其相似。
我中学的时候写作文,总喜欢用“抛头颅洒热血”这个词组,好像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献祭自己的全部热忱。后来才知道,有一种更深沉的情感,可以用“十年饮冰,热血难凉”来形容。曾经,我每每想到这些奔走呼号的人,既钦佩其勇气,偶尔也羡慕他们拥有一个登高振臂,一呼百应的时代。
这两年,这种羡慕之心也淡了。有时候我又觉得,国内从不缺少为民请命的人,而真正能够推动历史车轮的人,往往也不是那些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文人。
能够救亡图存的,是老牌政治家、是大财团、是军火商,是能在政权倾轧间有一席之地的强大势力,权力即话语权。这些振臂高呼的文人说客,往往也只能在政权更迭时一息尚存。
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是不需要摇旗呐喊之人的。
关于政治、学术与文章,人文关怀之心是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所共通的。人人都有“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决心。可我也觉得,只有国家太平时,才有追逐学术的价值和意义,鲁迅说,学医救不了中国人,在那时的时代背景下,内忧外患,觉醒的群体始终是极少数,能够改变历史进程的只有资本的力量,弃医从文大概也难救国人吧。
宋教仁说:白眼观天下,丹心报国家。
他们的呼声与力量何其渺小与微弱呢?
梁启超故居有两栋小楼,一栋居住一栋书斋,院子里种了一排石榴树,红彤彤的颜色喜人。如今看上去静穆沉古的装潢之下,好像让人快要忘记曾经的硝烟。能在近代中国史上留有一席之地的人,大多数都是位高权重或是财力充足的人,那些在生死存亡一线挣扎的人,大抵是没有心力改弦更张吧。
近代天津有九国租界,英美日德法俄,奥匈帝国、比利时、意大利。很多军阀商人政客都把天津当作自己的落脚点,天津租界林立,各国势力纵横交错,各方平衡之下,在近代也给这座城市带来特殊的安宁。
作为一个文科生,对于历史也有特殊的情怀,不管是意大利兵营橙红色的砖墙,还是望海楼教堂高耸的十字架,历史在天津留下的镌刻痕迹让我难以自拔。我发自内心的喜欢历史,也喜欢天津这座城市,我对历史的向往,倒没有“以史为鉴,可正衣冠”那么高级,大部分可以说是源于一种好奇,是渴望更多的了解土壤之下,沧海桑田的变迁,是以载体的形式,触碰那段我永远没有机会触碰的岁月光阴。
在平静的生活里,走在天津车水马龙的街巷间,有时也会想起那些在历史倾轧之际闪烁萤火之光的人。我爱这座城市给我带来的哲思和感动,也爱这里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我爱一个国家亘古留存的文化,更爱一个民族生生不息的内核。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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