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爱大米(5)真情版3000字
经过一个礼拜的甄选,有实力考勉骅的,只剩下了二十人。其中有卫嘉南,有温倩,也有贺崇愚。
卫嘉南、温倩入选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贺崇愚居然也在人选之中,这连老师都很奇怪,在老师的印象中,除了那个《月亮宝石》和那排她的继父为学校建的房子之外,她不会是一个被老师记住名字的人。
总是低着头的贺崇愚,让人印象深刻的程度不会比其他任何人更高。
甄选仍在继续,因为佳苑从来就没有过二十人一起考上勉骅的先例,所以,一定还有变数存在其中。
但贺崇愚相信那不是自己的命运,如果卫嘉南要上勉骅,那么自己也一定可以考上。
她不知道哪来的这么惊人的自信,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自信,她只是想去做,慢慢地做这件事情,而做完之后的结果并不重要。就像她写小说,她只是去写了,慢慢地写,一直去写,没有放弃,居然就写了出来,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自然的事情,什么天分,什么努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写完之后的事她没去考虑,很简单,她想写,写完之后就完成任务,她认为那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这次考勉骅也是这样。
第二次甄选后还剩下十三人,距离考试的时间,已是迫在眉睫……
在这段最后可以说是决战的时刻,天气热了起来。
看起来温倩和卫嘉南都是对勉骅十拿九稳,相对于他们来说贺崇愚就显得有些吃力,她不晓得该如何应付数学那种抽象的玩意。她参加每周两次的数学补习班,做所有出现在卷子上面的题目,即使已经做过,也毫不懈怠地把它当做新的对手。再次甄选的时候,拿着她考了九十九分的数学卷子,文老师非常高兴地说:“这丫头,闷声大发财呀!”
她却仍然不敢松劲,每周两次的补习从不缺席。补习地点是在文老师的家里,十三个学生,分成两拨人,一拨是周三周四补习,另一拨则是周五周六。
可是有一次文老师要出差,所以把十三个孩子都安排在周三周四补习,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贺崇愚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活跃地问:“换鞋好麻烦哟,我的鞋子鞋带难解得很呀——下次不要换了好不好,老师?”
“哎呀,就你麻烦,你看看其他人都换的也没说什么。”
“顶多我在拖布上擦擦鞋底,好不好?”
“行了行了,快点儿进来,就你事多。”
卫嘉南从文老师的门外跳进来,一边带上门一边在老师拿来放在门口的拖布上使劲地,像母鸡刨坑似的蹭着鞋底,他穿着普通的棉制T恤和短裤,和手臂一样健康的小腿肤色,高帮的帆布鞋,鞋带果然很繁杂,绕了几十道,打了三重结。
“好了,快坐好,我要出题了。”
文老师拿来一块小黑板挂在墙上面,抽根粉笔刷刷地写起来。
不到五分钟,卫嘉南举手说:“老师,答案是什么?”
“你做好了吗?给我看答案,不要叫出来。”
文老师走过去,看了以后说:“答案是对的,可是你又列方程,不晓得到时候评卷组的人承认不承认哟。”
“答案对了就是对了嘛。”
“那可不一定,这种方程要到中学才教。”
“老师,我也好了。”温倩拿起本子,推了推眼镜说道。
“嗯,对,两个做好了,其他人,快!”文老师说着又打了一下卫嘉南的后脑勺,“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用普通方法算一遍,别老用方程。”
“方程好玩啊,老师!”
“老师,我也好了。”贺崇愚举起手,无意中和坐在桌子对面的卫嘉南对看了一眼,他正在笑,洁白的上排牙齿全部都展现在面前,温倩拿着他的本子在看,文老师走过来,拿起贺崇愚的本子。
“嗯……对,哎,好,发现一种新解法,待会儿你在黑板上把你的解题思路写一遍。”
那边又有人在叫“好了”,文老师走过去检查,这时候卫嘉南伸出手,悄悄压低声音对贺崇愚说:“喂,给我看看你的方法。”
他伸出来的手,手指也很好看,贺崇愚这么想着,看着他对她勾了那么几勾,就把贺崇愚的视线给勾了过去。她默默地把本子掉过头,正面对着他推过去,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然后还煞有介事的摸了摸下巴。
文老师走了过来,说:“好了好了,讲评了,温倩,贺崇愚,把你们的方法写到黑板上。”
卫嘉南把脸抬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老师,我呢?我也是一种方法。”
“你那种歪门邪道,这里不提倡。”文老师好笑地说。
写完后回到座位上的贺崇愚,忍不住也朝他要本子看,他把铅笔夹在本子里一并抛过来。他的方法是二元一次方程,小学的课程里根本没有教过。
又是一个和温倩一样的天才,和她完全不一样的人。贺崇愚合上本子,在心底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补习的休息时间很短,只有十来分钟。文老师家的二楼有一架钢琴,是她引以为自豪的一件收藏,她常把爱因斯坦喜欢数学也喜欢拉小提琴的话挂在嘴边,隐隐然就是我也和爱因斯坦一样有这样的兴趣。文老师虽然只会弹简单的练习曲,可是一样乐此不疲,她还喜欢唱歌,讲课讲得高兴了,总是忍不住引吭几句。
那天,卫嘉南忽然说:“老师,其实我会弹钢琴。”
文老师说:“你会弹钢琴,我还会拉二胡咧。”
“真的,要不我弹一段给你们听好不好?《小天鹅舞曲》,怎么样?”
他说着就揭开琴盖,左手拇指和小指放在低音部上弹了个前奏,然后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放了上来,文老师惊讶道:“呀,看不出来呀,你什么时候学的钢琴,学了多久了?”
“呵呵,我家里有电子琴,闲着没事自学呗。”
休息时间在“小天鹅”的插曲中结束,下半场补习例行在一片喧哗声中结束。文老师一边叮嘱着孩子们要成群结队的回去,不要落单,另一方面对贺崇愚说:“要不要补习语文?我认识一个非常不错的老师,补习费也收得很便宜的,我介绍你去,时间是每个礼拜天的下午,不耽误学校的课。”
贺崇愚犹豫了一下,但不会拒绝人的她还是答应了,文老师笑了笑说:“赶紧跟上队伍,别一个人回家,九点多了,女孩子一个人会不安全。”
她下了楼,楼下纠集着大部队,会骑车的男孩子们各自负责带一个女生,“温倩,坐我的车吧,我刚换了后坐垫。”一个男孩叫道,他是本班的秦扬。
“你车骑得太快了。”温倩笑着说,但还是走了过去。
贺崇愚习惯性的低着头,正要从一大群人中穿过去,独自走小路回家时,却被卫嘉南叫住:“贺崇愚,你住哪里呀,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听到卫嘉南叫自己的名字,贺崇愚几乎是受宠若惊的,听到他的邀请的时候,贺崇愚只听到自己的世界里轰然一片鸣响,她慌乱的低了头,看到自己掐着衣襟泛出苍白的指甲,忽然又想起来这样似乎不礼貌,又慌慌张张的抬起头,在月色里,蜂蜜色肌肤的少年轻轻对她笑着,坐在车坐上,单手扶着车把,一脚踏在地上、修长的腿绷得直直的,一只手扶着车把,书和外套放在前面的车篓里,白色棉制的T恤在夜色里很是扎眼。
在以后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她真的是手足无措慌乱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掌心一片冷汗的潮湿。她抬起头又低下去,低下去又抬起来,这样现在想来愚蠢无比的动作重复了数次之后,她才忽然想起,她应该和卫嘉南说什么。
她发誓,她其实是很想和卫嘉南一道的,但是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是一句,“谢谢,近,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似乎觉得她刚才的样子很有趣,卫嘉南笑了起来,眼睛弯成很好看的弧形,“二十分钟还近?来吧来吧,快上来,五分钟就送你到家。”
犹豫的看着他,再看看天色,最后,她低下头,顺应心里那点沸腾的愿望;答应吧答应吧,这次不过是卫嘉南忽然兴起,谁知道下次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毕竟在大家的眼里,温倩才是卫嘉南后车架上理所当然的乘坐者。
她小心的坐上去,因为太诚惶诚恐的关系,她在上车的时候,还小心的把汗湿的掌心在裤子上擦了擦。
贺崇愚坐过爸爸的自行车,她比较习惯把手放在后架的两边,而不是去抱着爸爸的腰。坐上卫嘉南的车,她依然习惯性的用手去抓后架,但是他迟迟没有动作。
卫嘉南过了半天回头一看说,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怎么不抓紧……我以为你还没坐好呢。”
坐好?她茫然的看着他,要怎么坐好?她觉得自己已经坐好了啊,还是她又在不知不觉间犯了什么错误?
这么一想,刚才还在胸膛里没有消散的诚惶诚恐又严重了起来,她下意识的低头,双手从车架上收了回来,放在衣角上,她现在甚至想,要不要立刻从车上跳下来算了。
卫嘉南看了她一眼,很自然地抓起她的两只手放在自己腰上,喊了一声:“你坐好。”就蹬了一下脚踏板。
车子一震,贺崇愚立刻朝他的方向斜了一下,她努力的撑住自己的身体,努力不让自己碰到他,手指也只是抓着他的衣服,而不敢真的去抱他的腰。
毕竟都是小孩子,带了一个贺崇愚,卫嘉南车子骑得有些歪歪扭扭,有些不稳,幸好速度并不快,总不至于出什么危险。小时候,她一般都是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头上顶着爸爸的下巴,现在,也终于到了坐到后面,抱着一个爸爸以外的男性的腰的年纪了吗?
自行车离开了她惯常走的砖头废墟,拐上了大马路。周围一大帮用力蹬着车子的小毛头,彼此之间互相取笑,时不时爆出大笑,她没注意周围的人,只是看着自己经常经过的废墟。那些废墟是拆掉打算盖新楼的地皮,总是非常空旷,可以看到月亮和星星;而现在,她的周围只有闪烁的霓虹灯和路灯,还有川流不息的刚开始夜生活的人群。
人群特有的热力被夜风携裹着而来,从她单薄的衣服缝隙里钻进去,擦着她的肌肤过去,周围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贺崇愚全然不在意,只感觉从他身上出来的一点奇妙的温度。她低头望着脚下,平常看惯的柏油路面在飞速旋转的轮子下迅速的倒退,隐约的能看到卫嘉南拼命蹬车的小腿。
尽管只抓着T恤,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随着蹬动轮胎,卫嘉南腰间肌肉的收缩,非常结实,她想转移注意力,却怎么也做不到。
卫嘉南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低低的在她耳边回荡,和着夜风的温度,“往哪里拐?”
她指了指方向,忽然发现他们已经和大部队分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骑车的同学都不见了。
“其他人呢?”她坐在后架上,拢着耳畔被夜风吹起的碎发,贺崇愚轻轻的问。
卫嘉南在夜风里笑了起来,“等会儿我去追他们,放心吧,他们还要吃烤肉串,会停下来的。”
他把她在四合院门口放下来——本来她只打算让他送到家门口的巷子口,可是他说那里不像是她家门,老师是让他送她回家,因为他坚持,于是贺崇愚只好让他拐进来。看着他腰间被拽得都走了形的T恤,她非常不好意思。
“谢谢。”她低着头对他道谢。声音细小。
“不客气,再见。”他对她笑了一下,骑车出去,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什么,小少年又费力的把车子蹬回来,对要转身进门的贺崇愚咧嘴一笑,“贺崇愚,下次跟人说谢谢的时候,记得要看别人的脸。”说完,他又笑了一下,掉个头骑出了巷子,为了提醒巷口要进来的人而不停按下的清脆铃声一路洒落。
贺崇愚一直目送他离开。
她推开家门,家里人以为她提前下课了,打着毛衣的母亲拉了一下线头说:“牛奶在冰箱里,自己去拿吧。”
她答应着跑到厨房打开冰箱,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不期然的就想起了载着她拼命蹬车的贺崇愚,不自觉的笑了一下。站在童话中小房子般的厨房窗口,看着由烟囱冒出去的烟飘向深蓝色的夜空,用手摸摸脸后,把杯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回到书房去抓紧时间再看一会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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