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画中”走到“画外”一论摆脱困境和提升格局1600字
从画中走到画外,提升格局意识,不失为建立长效的、摆脱西西弗斯式困境的有效途径。
宗白华先生谈中国诗词的内核,认为其源泉是一种“散步的诗学”-在探索自我与外物的界限中又达到自我与自然的融合,是种不张扬不沉重的缓释与涤洗。善假于物的无尽与永恒来确认自身的存在价值,把人从名利、享乐、平庸的雾障中解放出来,代之以体察现世、人格完善的追求。放眼看世界,其格局甚于数种形式的“小善”。
格局是中国园林艺术的常用词。颐和园有一亭榭名为“画中游”,粗看之下未见新颖又不甚别致,但若置身于内,再从各方窗口向外窥视,则入目所见东南西北各不相同。正是这种不能纵观而赏玩于几席之上的建筑理念奠定了其小中见大的审美格局一“游于画中的人”和“观赏画的人”形成了互为补充、彼此圆满的视觉关系,启示着我们一种生存智慧:小我的局限是必然的,但并不是说这种局限是缺憾的,它完整了我们对于微小和世俗之物的想象和认识。而跳脱出“画”本身的桎梏,则是洞见自我与外物、自我与他人,并能正确处理两者关系的最后关键。在这两种语境的双重铺叠下,“大格局”才有了成形的条件。
马云在书中劝诫年轻人:人生要有大格局。我认为这句话表达了一种对年轻一代的忧思-当我们从福柯所定义的“规训社会”走入了韩炳哲所提出的“功绩社会”,此前从未有一个时代充斥着如此繁杂的讯息,也从未有一个时代所面临的诱惑能像今日一样丰富、伪善。“996”的工作模式压缩了年轻人思考与独处的时间,竞技场一般的生活节奏鼓励我们追名逐利。《穿普拉达的女王》向我们生动地揭示了这一温柔陷阱的美妙和危险:前赴后继的年轻实习生跪拜家财万贯的时尚达人,把逢迎当社交,用人情换升迁。久而久之,被浮华钝化的感官就丧失了共情和反思的能力,这种天然的激励机制告诉我们没必要回头看。因此,我们大概可以得出这样一种结论: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正在被单一化。在这一已被事先预设的价值观中,“散步”已经无法满足跟紧大部队的现实需求,“格局”更是无用之物。唯有降级自我,将身体视作一种可被优化的功能客体,才有利于追逐战的最后“加冕”。
这是一种西西弗斯式的生活困境,“庸俗的日常”就是我们手中的巨石。但这种困境是无解的吗?加缪不以为然,他认为“西西弗斯拥有全部的无声的快乐”,推岩石也可以成为一种事业。诚然,大多数人会质疑,无限反复的推石惩罚无异于是精神上的酷刑,如何会感到快乐?问题的关键恰恰在此,耽于庸常的年轻朋友们惯于管中窥豹,琐碎的小事没有助长处理生活的能力,反而让我们丧失赋活日常、坚实信念的意志。因此,加缪想教给年轻人的-置身“画外”,赋活日常以重获自由的大格局才会屡遭摒弃。
《荒原狼》中的哈勒尔在魔剧院无情地剖析自己,他杀死代表享乐主义的赫尔米娜,完成了从“画中人”到“观画人”的身份转变--在无限荒原和善恶局限的观照中,确定了自我处所和前行目标。可见挣脱“西西弗斯”的困境以获得更高更广的人生格局的契机,就在于与诱惑之物、庸碌之物、险恶之物博弈的决心。所谓“吸吮生命精髓”的崇高理想都建立在反躬自省、缓释欲望、走出荒原的基础上。
但丁在《神曲》中反复提及蛇、母狼,象征着人的淫邪和丑恶。是的,我们不得不承认人性有着致命的弱点,不得不承认小我是有局限的,但这并不是说小我是缺憾的,它恰恰意味着一种更大的善的起点,意味着人可以通过自我突破、建立理想达到外物与个人统一,在这样的提纯中获得大格局-日常便不再沉重。
恰如文初所说,中华文明的内核是一种诗性的大格局。在中国,最初的火药用于庆典,最早的指南针用于风水。陶潜出走官场,看闲云出岫,识人生真味;苏轼叹“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豁达而诗意。不被功利绑架的精神是幸福的,回归理想、不断前行的旅程是西西弗斯全部无声的快乐。
从画中走到画外,提升格局意识,不失为建立长效的、摆脱西西弗斯式困境的有效途径。
早有先觉的哲人为我们指路:“觉醒的人类理当自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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