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等待400字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到温柔而惆怅这个词。
好像突然拉开一幅窗帘,金色的黄昏就这样如流水落花般一泻而入,还没有坐定,便被自己逐渐急促的呼吸淹没了。
一、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
从酒吧出来,时候尚早,拿捏着手机,想找一个人聊天,想着那篇文章的标题,在渐渐熄灭的霓虹灯下轻轻的念叨“浮云旧事温柔”。
有谁会从我的身边走过,听到这一句深情的颂读?
那种一往无前的深情,偶遇会让人心惊,常见则让人黯然神伤。在各种场合的洗手间里,我都能看见洗手间的门上,侧壁上,写着的莫名絮叨的话语。清水居的洗手间门后立着一根木棍,上面竟然也有密密麻麻的蓝色蚊足字迹,有我爱你之类的告白,也有残忍的咒骂和忧伤的怨言。
威士乐咖啡厅的洗手间门后,有人写着“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写了两次,有一次没有写完,字迹显得匆忙潦草。看着这句诗,不禁想问,是什么样的情绪让人在如厕时头脑中会突然涌现出这样的句子呢?或许是有一个爱着的人吧,当时正分居两地,无法朝夕相对。又或许是刚刚读完这首《卜算子》,心中幽思难解,随手写下来,用以排解思绪万千。无论如何,在这样特别的地点看到这样的诗词,不能不说是一种奇妙而珍贵的境遇。
还有人写了很长的道歉信。一句对不起,竟然无法面对面说出口,只能写在这里。这算是悲哀还是创举?她说希望他能看到。我不禁失笑,这女厕所,男生又如何能够进来。
还有人狠狠的骂着脏话。她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多想提笔也添上一句附和赞同,但又转念一想,何必这样偏激,难保对面的男洗手间内不会留下“最毒妇人心”这样的怨句。我们作为女子,也就大度一点吧。
二、沈念
有一个散文作家叫做沈念。在三味书屋翻书时无意中看到这个名字,想着男生若是叫这个名字,多让人心生绮想。“沈”字是不是总是与一座叫做凤凰的古城有关。湘西小镇,流水乌蓬,青衣画扇,光是想想便觉得带了如许的水乡气息和文人的浪漫。而“念”字就更不得了。想念、挂念、思念、念叨,哪一样不是与牵挂相关。“念”便是挂在颈上的一串南国红豆,摇摇晃晃间,总是相思最动人。
沈念。这个作家叫做沈念。他的文字我不要看,他的人我更不要看。我只想在忙碌而麻木的生活中,偶尔抬头,还能记得有一个作家,叫做沈念。
他的名字,有关相思,无关爱情。
三、1978
盛慧是1978年出生的。突然醒悟,继而惊叹,他多么年轻。
年轻总是让人心生向往。这个写过《临街幽蓝》和《对,就是这样》的散文作家给过我两次惊讶和向往。我原以为他是女子,盛慧这名字多么美丽娴淑,我一直以为只有姐姐才叫这样的名字,而他竟然是男生。还有,1978,与我只有七年的时光差距,七是一个命数,这样的差距,仿佛宿命一般让人猜疑和琢磨。
1978,比阿游小十年。十也是一个命数,我感念他正好出生在这样一个时间。
盛慧还有一个网名叫做江南渣子。这个名字亲切和痞气得多。我好像在网上瞄到过他的照片,光着头,瘦瘦的脸,模糊不清的五官和表情。
突然觉得自己很是可笑,写他什么呢?我们毫无关系,我对他毫无了解。可是,我喜欢他的文字,他的文字,有一种警醒的温柔,就仿佛1978,这个他出生的年头。
四、代薇的诗
当我要回忆代薇的诗歌时,我竟然忘记第一次爱上的,是她的哪一首诗。也许只是其中的某一行,也许只是某一个词。比如说,速度。她似乎很喜欢提到速度这个意象,我一直不知道她的初衷,也许她觉得如果速度足够快,可以穿越时光的河流,抵达往事的山谷。她也喜欢提到往事,提到一个曾经爱过的人。她说“我没有爱你,我只是想念你”。我想在很多年以后,我依然能够记得这一句,并且把它念给所有爱过的人听。
有谁懂得呢?真正的懂得也许只能藏在心里。
有一个女作家说,我们爱着的是一个人,可是我们要嫁的是另一个人。
我想,与我们相通的是一个人,可是与我们玩乐的是另一个人。看过彼此的断壁残垣,便再也无法欣赏对方的那般姹紫嫣红。
太聪慧敏感,我便只能远远的看着你,等你用诗歌搭一架灵犀的桥梁。
而在热闹喧哗的场所,我永远需要的,只是身边的那个能笑能闹,毫无城府的孩子。
五、窗没关
我们这栋楼与对面的楼挨得很近,近得似乎一抬手就能伸进别人家的窗子里,取一件物什回来。
我不喜欢关窗,更不喜欢在家里穿得严严实实,妈妈恼怒的提醒我,对面的眼睛。
有时是一个男人,有时是一个女人,他们在看什么呢?人的欲望真是奇怪,明明自己身上都有的东西,在别人身上便成了难得的宝贝一般,或羡慕或渴求。
想起军训时候一个师姐说的笑话,说的是舞蹈队一次演出换衣,有民工偷看。师妹们都又羞又气,只有大师姐毫不在意的说:“怕什么怕,反正看得到又摸不到,摸得到又得不到,得到我的人,又得不到我的心。”众人大笑,随即坦然自若。
这句话后来被奉为经典。
我想着,把窗户关上了。
六、这个夜
R喝得半醉,我笑他像被煮熟了的蟹,浑身紫红,可惜不是横着走。喝醉了之后,他所做的傻事便自成一股风流。难得。
突然发现X很白,安静得像一块白面包。他脸上的笑容轻而慎重,像不曾发生过喜悦一样。也许我是不了解他。
Y还是那么漂亮。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懂得如何漂亮。美得毫无威胁,难道不是最高境界吗?至少男生都想疼惜她,女生都想照顾她。这样的漂亮不会引起争夺,也无法让人嫉妒,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势,不是单靠天生丽质和后天努力能够得来的。
YY没怎么变。当初为什么会认他作弟弟呢?我已经忘记了。他苦恋着一个人,苦恋,总会让自己心痛,但也让自己心平气和。年轻的时候,若是没有一桩苦恋,便显得多么苍白肤浅。只是,等到不再年轻了,放下也是我们要学会的啊。
旁边的女生喝酒如喝水,R说她能放倒一大片。她敬酒的时候豪气不凡,但是很照顾的只给我们喝红茶。她倒酒的时候站起来,伏向我们一边,酒水滴下来,她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挡开我的膝盖,以免酒水流到我的腿上。她的手很温热,温度一直停留在我的皮肤上。这个动作似乎持续了很长时间,但实际上只有几十秒而已。她倒完了,松开手,坐下来,我扭头不经意看了她一眼,闪烁迷离的灯光下,她的眼睛很晶莹。那一刻,她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如此纯粹。
她一直叫男朋友老公,这个称呼有点像桌上的酱板干子,辣爽,后劲绵长。我看了一些书,里面的女作家很多把自己的丈夫或者男朋友叫做先生。很诗经的口气。还有写《我爱阳光》的许佳,她在博客里称自己的男友为我的男人,多么自信而骄傲的叫法。
大黄要先走,于是我们三个都起身告辞。按住Y要她留下来当代表,她憨憨的笑,犹豫不决。J说,我等下送你回去。他靠在一根方柱上,用一种很轻快温和的语气说了几次。他不像R,喝多了也不会上脸。看上去一清二白,实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后来Y留下了,我们三个走掉。YY送我们下楼。
再后来,我和她们两个分道扬镳。
夜色还未落尽繁华,起风,我走回家,想着给D发一个信息,想着去买巧克力。那种夜雾中的温柔心情,来得汹涌。我本来还可以听歌的,却觉得头有点晕了,只想快点回家去。
在这倒数第二个夜里,有谁会看到我,略略停留一下呢?
出来久了,我便满身泥落,也并不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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