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心门1600字
爷爷去世后,奶奶便住进了我家。
在奶奶刚搬进来时,正值我在放暑假。一向乐观的她,由于爷爷的去世,脸上带着与平时不同的忧愁与悲伤。而我却因为要与她挤在同一间床上感到有些不习惯。
尽管这牢骚发得不太合适,但有一日,我终于悄悄地向妈妈提出意见。而妈妈听后,脸上闪过一抹忧愁,说道:“不要这么多意见,你爷爷才刚刚……哎,你辛苦一点,别让你奶奶又为你这牢骚而烦恼。”我听后,只能悻悻作罢。
待奶奶安定下来之后,便开始全权负责我家的家务事。奶奶是个很传统的家庭主妇,做饭擦地洗衣服样样能行。于是我便可以偷懒省去做家务活的功夫。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奶奶是个大文盲,大字不识一个,也很难接受新鲜事物,有时做事情没有分寸——这使我与奶奶竟无一点共同语言。我因此也很少去跟她聊天。而奶奶她也就只好将做家务就看成了她生活的唯一调剂。
你大可想象一下,当奶奶在做家务时,我在一旁闲适地发发呆,看看书的情景是显得如此地不相衬、不协调。如此一来,我便察觉,我大概过于“冷漠”了。但我并非想这样对待她的,也曾经努力去调节关系。记得有一天,她在客厅里看着她最爱看的戏剧,我走出房门,也跟着她一起看,可那些人物略显古怪的唱腔和让人眼花缭乱的衣饰并非我辈所能领略。话题也就无从谈起。
蓦地,电视里传来一句幽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我忽然感觉奶奶的年华就这样转瞬即逝,如今已是白发苍苍,肯定是很希望能有一个伴相互扶持着走到生命的尽头。无奈天意弄人,爷爷就这样丢下了她。而我却没有为此做点什么来驱散她心中的阴霾,反倒袖手旁观。究竟是我无法窥视奶奶眼中的世界,无法打开她的心门,抑或是我也锁上了自己的心门?
闲适的日子过得久了,奶奶也有些不满。但却又无可奈何,她来找我聊天,说到我的现况,也只好用一句“这附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散步的”来安慰我。我从来都没有想到,她竟没有直接了当地指出我的不是,还来安慰我。但是,我又隐隐感觉到,她是在安慰自己,告诉自己,那个曾经很孝顺的孙女不是不见了,只是还没有表露出来。
沉默许久,她问我:“要不,吃完饭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我顿时大吃一惊,不知道如何是好。奶奶见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表情,居然哽咽地问道:“你是不是嫌弃奶奶了?是不是不喜欢奶奶了?”我蓦地抬起头,直视着她,又忍受不住地低下了头,无言以对。当时,我的心好乱好乱。我混乱地想着,在这么多天的共同生活中,我似乎是以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去与奶奶相处。嫌弃?是因为她的文化水平不够?还是因为她没有分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冷漠已经伤害了奶奶的心。
于是,我当机立断地说:“怎么会呢。只是觉得有点受宠若惊,那奶奶你快点去做晚饭吧。”
从家里出来,我们随便地逛了逛。路上零散的街灯发出朦朦胧胧的光芒,四周一片寂静,我们也没说什么话,一时间竟有些尴尬。我边走便想起奶奶刚才的那句责备,慢慢地琢磨着,悄悄地望着奶奶安静的侧脸,心中有些别扭。
忽然,一阵凉爽的风迎面吹过,竟缓解了心中的别扭。啊,这风原来是从潭江那边吹来的!我又想到,奶奶曾说过的“这附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散步的”,我默然。
心里悄悄地决定好。我扯扯正要准备回家的奶奶的衣袖,迎上她询问的目光,又匆匆地低下头,闷闷地说:“不如我们去江边走走吧。”
奶奶愣了愣,随即会意地笑了笑,拉起我的手。我们并肩走向江边。
月光下是宁静的夜晚,江边有零零散散的人在树荫下散步。
我看着远处美丽的潭江桥,幽幽地说:“我记得,我以前跟你、爷爷还有弟弟经常在江边散步的啊……那时我总是要走到世纪之舟才罢休。”
然后奶奶笑道:“是啊,你还喜欢跟你弟弟摸摸那些围栏上的浮雕,还傻傻地说终有一天会把上面的花摸下来……”
我红了红脸,然后说了一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然后兴奋得又跳又跑。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我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奶奶突然对我说:“小恩,改天我们收拾一下杂物室吧。”
“为什么?”
“你好像睡觉都睡不好,大概还是不习惯吧。毕竟你也长大了,还是让我把杂物室收拾一下吧,我搬到那里去吧。”
“奶奶……”我突然感到鼻子一酸,哽咽着。忍不住抱住奶奶,“谢谢你……”,我吐出了一直想说的三个字。
谢谢你不介意我一直那么冷漠。
谢谢你一直这么用心地照顾我。
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不过,”我擦擦眼泪,露出笑容“还是我去杂物室睡吧!怎么能让我们可爱又伟大的奶奶去杂物室呢?”
我悄悄地感觉到,我们两个人心里那扇紧锁的门,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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