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是疲倦了的蝴蝶1600字
秋天,泥泞不堪的小路,梧桐树的叶子打起了细小精密的卷,黄色的小卷儿在风中摇摆不定。
风起了,无数的小卷像无数离散的黄色蝴蝶,打着转,扑散开来。
凹凸不平的小路旁开着淡黄色的雏菊,汽车开过溅起的水花把雏菊染得面目全非,萧瑟的角落里一座孤儿院正紧锁着大门,铁门上的锁锈迹斑斑。孤儿院的里面没有一丝喧哗和吵闹,安静异常。
路上行色匆匆的过路人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越走越快,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上一眼那即将步入冬天的最后一道风景。
梧桐的叶落了,混杂着肮脏的含有细小颗粒的泥土,一同被世界淹没。
那时,秋末了。
女人站在小路的分岔口,目光分散,看着小路的那头,像是在等着什么人。而小路的尽头很久都没有人出现。
女人涂着鲜艳的口红,画了眼线,淡淡的妆。这是她精心准备的。然而脸上细小的斑纹依旧小心的躺在那里,丝毫没有躲藏的意思。长却糙的头发在风的吹拂下宛如一团生了根的野草,肆意的舞蹈。
女人的眼神突然亮了,她看到了一个宛若天使般可爱的身影。她低下头,眼睛里突然填满了一种亮晶晶的液体。她悄悄地用手抹去了。然后重新抬起头,看着这个人。
不远处,一个摇摇晃晃的小女孩正走来,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色毛衣,一双帆布鞋,一头齐肩的长发干净利索。
“蝶。”
女人小声喊着,跑过去,蹲下在女孩面前。女人穿着红色的高跟鞋,泥水在她很有力度踩下的一刻毫无情面的依附在了上面。
“妈,是你吗。”
女孩小心翼翼的试问着,她的脸上,笑容像烟雾一样飘散开。淡淡的,盛开在秋日的寒风里。
“嗯。”
女人小声应答。双手颤抖的抓住女孩的手臂。
“妈,回来后你不会走了吧?”
女人默不作声。眼睛看着路的另一端。路上静的看不出一丝漂浮在空中的尘埃。
风起了,吹在脸上,有点生疼。
孤儿院门上的锁因为风吹的太过用力,猛烈地与铁门发生撞击,发出金属与黄金属相互摩擦的质感。
车要来了吧,女人想,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她的孩子说出那句“以后,妈妈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那是一句残忍的话,对于女人来说她背弃了作为一个母亲应该
履行的承诺。那是对每一次女孩喊她“妈妈”的一种侮辱,同时将成为她内心永远抚平不了的伤疤。
可是,女人别无选择。她才三十岁,她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这样沦落下去。她要幸福。
“妈妈。让我摸摸你的脸好吗?”
女孩伸出手,女人轻轻的把头昂起。一种叫做眼泪的液体从女人的眼睛里流出来。从眼角到下颚,最后到地上。溅起一丝细小的水花,连同微尘蒸发在空气里。
女人依旧保持不动,女孩白皙的手指在女人脸上移动,那动作很慢很慢。然后她碰到了女人脸上的水,那水湿湿嗒嗒的黏在女孩的手上。
她知道她在哭。
她知道她是她来到世上第一个摸到的人。那张脸,一直很美。她一直习惯用手去感受妈妈一词的定义,从出生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妈妈的脸不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后笑着让她轻轻抚摸的时候,她会不会感到孤独。
只是,这一次,女孩的内心感到一丝惶恐。也许,一直守护她的天使将要离开,然后不再回来。
路口的小轿车按着喇叭缓慢驶来。车轮碾过路面,溅起无数破碎无助的水花。一切归于平静,车子被停在分岔口,车门被摇下,探出一个圆滑的脑袋。
“好了吗?”
雄厚的男声打破了一时的宁静,男人打开车门,倚着车门站着。望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心里有点不忍。但转眼,男人脸上的不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的看不懂的表情。
“马上来。”
女人站起来,胡乱的整理了下褶皱的上衣。回头牵强的挤出一个笑脸,抖出几个字。
“蝶,妈妈走了,妈妈爱你。”
女人转身,决绝的向车子的方向走去。不再回头。
男人钻进车子,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紧接着女人踉跄的走进车子,车子开动。
汽车开走,扬起了黄色的灰尘。车轮在小路上留下一道深深地车辙。
女孩无助的站在那里,面朝着汽车开走的地方。
终于,女孩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然后哭声越来越大。
那哭音撕裂了沉静安宁的天空,树上的鸟儿受到惊吓四散飞起。呼呼地风一直在吹,女孩的头发被吹地错杂凌乱。眼泪淌过脸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泪痕。
那天,风很大,女孩的世界一下子黑了。
蝶,妈妈爱你。那句话是那么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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