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与海豚3000字
我是天使,一个孤独的天使。
你是海豚,海是座没有围墙的城。
我站在海滩上,无法睁大眼睛,只隐隐感到右侧的层层浪花向我袭来。海风呼呼的吹动我的长发和裙摆。眺望远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我奋力的睁大眼睛,却只能看到他大概的身形。那个人终只在我的不远处,仿佛我走一步,他退一步。我还是认出了他是谁。我欣喜的向前跑去,哥哥,哥哥!哥哥还穿着以前干净的T???胛以嚼丛皆丁5鹊轿遗艿较乱黄?L彩保?绺缇拖?У奈抻拔拮倭恕0籽┞渚。?涣粝旅CQ┑亍N蚁肟蓿?聪窀鲅瓢头⒉怀錾?簦?蚁胱叨??聪窀隼先俗叩囊斐;郝?N冶焕г诹苏飧龅胤剑?芪У木拔锾煨?刈??腋械焦露溃?舷ⅰ
猛然从床上坐起,奋力的呼吸,才发现自己一直蒙在被窝里,睡衣被汗水浸湿。想起梦中的哥哥,一丝泪珠从脸颊划过。细小的溪流渐渐汇成大河,我泪流满面。
哥哥你在哪?
我叫穆晓婉,来自一个临海的小镇。因为是临海,所以盛产渔产海鲜,镇上的人们进进出出都要靠渔船。每到傍晚,月亮高高的挂在黑布上,海浪涌动。就会看到成群的海豚从水面窜出,在眼前飞跃。小镇里的房子大都是用木头做的平房,只有少数有钱人才住得上二层房。每家每户都会贴着对联和福字,是古色古香的水镇。这里的人们大多是渔民,他们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在这生活着。在这块被蔚蓝大海庇佑的土地下,我在1985年出生了。
听年过半百的母亲说,我是出生在小镇外的海滩上,除了冬天,那里的沙子永远是一片金黄,经过大海的洗礼后时不时还会留下一些贝壳,带着水珠发出亮光。那年父亲搀扶着体态臃肿的母亲在沙滩上散步。父亲搀着母亲,母亲一步步蹒跚的走着,两人说说笑笑。突然母亲感到腹部剧痛,坐在了地上,父亲料到母亲要生了,便想要扶着母亲到镇里的医馆。可医馆离沙滩足足有1公里,于是父亲让母亲躺下然后拼命向医馆跑去。等到父亲带着医生来的时候,我早已趴在金黄色的沙滩上哇哇大哭,沙子染了我一身。每次谈到这里,母亲总是拿我说笑:你跟海有缘啊,怪不得你那么喜欢海!母亲的话惊醒了我,从小到大,我哪一天不是要去海边散步,即使不会游泳,也要摸摸海水,沐浴阳光。只是现在上了大学,在离小镇千里之外的城市,也会抽出时间去附近的海边。但是我想,不光光是因为我出生在海边的缘故,还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影响。
家里不止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还有一个比我大3岁哥哥,他叫穆晓年。
在我眼中,哥哥的挚爱就是大海。每当哥哥拉着我走在宽阔的沙摊上,海风呼呼的吹拂我和哥哥,瘦小的我被衣服包裹,衣服飘向一方,身体空荡荡,不禁带有一丝凉意。几颗沙粒吹入我的眼睛,我停住了脚步,用手揉搓着揉出了眼泪。哥哥见我停住了,转过身,用手轻轻拿住我的头。煞那间,一股轻柔的暖风吹入我的眼眶,我慢慢的睁开眼睛,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我哥哥,清秀的脸庞,浓浓的眉毛,一股温情,执着的眼神。
哥哥和我换了一个位置,继续走。哥哥比我高一个头多,他用身体挡住了海风。
不知从是什么时候,我竟在哥哥脸上看见了微笑,带着一丝邪气,可爱。哥哥脱掉了鞋子走向了沙滩。我也脱掉鞋子跟了上去。
我和哥哥站在沙滩上,海浪一次次的扑打我和哥哥的脚丫。
几只洁白的海鸥在空中盘旋,时不时还发出鸣叫。
我和哥哥一直在沙滩逗留到傍晚。
那天晚上,母亲拿着藤鞭狠狠地抽打哥哥,一边打一边喊“你当哥哥还不让人省心,带着妹妹出去乱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办!”妈妈的眼中充斥着愤怒,我满心愧疚。又不敢上前跟母亲讲。直到第二天,我也不敢跟哥哥道歉,直至十几年后。现在想说也是与事无补。
对不起,哥哥。你会原谅我么?
我来到凡间12年的时候,那时哥哥15岁了。照理说,我要上初中,而哥哥要上初三。可是偏偏家道中落,父亲大病一场,不久就离我们而去了。父亲被安葬的那天,被躺在一个精致的棺木里,刚好容得下他的身体。从棺木上的玻璃看去,父亲十分的安详,看不出是因病魔而死的。我在哥哥的怀中没完没了的哭。爸爸死了,爸爸回不来了。我在哥哥的怀中呻吟着。哥没有流一滴眼泪,哥只是望着远方的蓝天,那是海的方向。他似乎在看一样我看不到的东西。是爸爸的亡灵吗?海豚的眼泪融在咸咸的海水中,忧伤永远不会被人们发现。
这场大病几乎花光了我们家所有的积蓄。母亲东凑西凑,凑来的钱除出生活费顶多也只能够一人上学。这难倒了我们家,母亲急得在家里走来走去,举棋不定。在招生的前一天,母亲更是心急如焚。
在这个破旧的老屋里,母亲已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招生前一天,母亲在面积不大的厅堂里走来走去,母亲的步子小而稳重,仿佛每迈一步,脚下就会有可怕的地雷,爆发出无可计量的伤害力,碎片会扎痛着每个人的心,继而给这个家带来巨大的灾难。可她又没能力停下,因为生活是要一直过下去的。
母亲憔悴的面容,杂乱的头发像个干草团。
我和哥哥成了主角,我们两人之中必定要有一人认输,两败俱伤是谁都不想看到的。我知道,我知道哥哥非常爱读书,哥哥看书时专注的样子就像小孩子玩着自己的玩具,一副满足的表情。我坐在哥哥的身边,和他一起度过了一个个惬意的下午。
决定了,我决定了!
我毅然从一旁椅子上站起来,破旧的椅子因为我过于用力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妈!让哥哥读吧,他已经上初三了,比起我,日后花费肯定少很多的。妈……我不读了!”我强压制住自己,但还是近乎于尖叫,随后喉咙梗咽。这是我第一次骗自己的亲人,我明明是那么的爱读书。还记得小时候为了能够看到一本童话书,整整攒了一个月才买到。这样的谎话连我自己都不信服,可为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为了哥哥,我必须牺牲。母亲停住了脚步,回头端详着我,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脸上带着一丝惊异。而此时,我的余光告诉我,还有另外一个人注视着我,脸上同样带着一丝惊异,更多的是一丝不舍。我提高了音量:“我就是不读书,我讨厌读书!!!”说着我跑出了大门。
“晓婉!”一个熟悉而温润的声音从我背后响来。哥哥跑了过来抓住了我的手。“哥哥我不读了!”我一边哭一边挣扎着要摆脱哥哥。
我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末夏的黑夜里,犹如一朵白兰花。海风依依不舍的扑打在我的身上。不禁有一丝凉意。混乱中,哥哥突然抱住了我。刹那间,我无力挣扎。一股暖流用上我心头,灌注我的全身,是哥哥的体温,还是心理暗示?
风儿继续扑打着,我们没有一句对白,只是傻傻呆呆的站着。哥哥紧紧的拥抱我,力度不减。也许在哥哥的内心深的不能再深的地方,有海豚可爱的鸣叫声。那是哥哥的呼唤吗?我不得而知。
“还想弃学吗?”哥哥终于开口了。“为了哥哥,我可以不读书!”我噘起了嘴。
“傻妹妹,会过去了,我们会好起来的。哥哥苦点没事,只为了你……。”哥哥还没讲完,我便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为什么,哥哥?为什么都是你对我好?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你照顾!”我扭头就走,只剩下海风与哥哥做伴。
回到房间,关上门,脸部早已变得扭曲。我小声的哭泣着,生怕哥哥和母亲发现。我清楚我在做些什么,我放弃了我最爱的学习。但是晓婉清楚她还有更爱的东西。那就是她的哥哥。哥哥为了她已经付出很多了,她绝不允许哥哥失去些什么。
我躺在床上,彷徨的脸上只剩下两条泪痕。我幻想着镇里孩子们上学时灿烂的笑脸,在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放学时的打闹嬉戏声,还有我最希望的—哥哥获得优异的成绩,露出天真邪气的笑容。此时的幻想对于我来说是极度奢侈的,我摇摇头,计划着明天该去找些什么工作为家里赚些钱。想着想着,晕晕欲睡的我感觉整个身体仿佛陷入深渊,思想在慢慢沉睡的时候便也开始不切实际,进行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深夜里,我梦见我和哥哥都长大了,我们都依然走在广阔的沙滩上,右侧的海风呼呼的扑打我们的脚丫,我羞涩地抬起头,想看哥哥一眼,可哥哥带着黑色的博士帽向我微笑,笑容还是那么地邪气。我看看自己,却是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不!”我推开哥哥,惶恐的跑进小镇。小镇很长,我怎么也跑不完,梦中的后半段就是一直不停地跑啊跑,我遇见了小镇中的所有一切,正当我在小镇狭长的街道上奔跑时,却被一阵喧闹和猛烈的摇摆惊醒。
“晓婉,醒醒!……。。晓婉…。。”睡眼朦胧中我被妈妈的喧闹声和手臂的摇动吵醒。“妈,怎么了?”我疲惫的从床上爬起,揉着眼睛,显然已忘了昨晚我和妈妈的矛盾。“晓婉,小年他走啦!”妈妈一脸哭相,哽咽着说。在我胸膛内部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压抑着胸口,使我窒息,从而使头脑天旋地转。当我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我发狂的从床上跳起,穿上鞋子,跑出家门。
傻哥哥,你真傻,这根本就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不知道有一个人在为你担心哭泣吗?
真的和梦里的场景一摸一样,我真的在小镇那狭长的街道里,一直不停地跑啊跑,一边跑一边寻找,寻找着哥哥的身影。我看见了许多人,西街的铁匠陆大叔,东街小卖部里的倪大婶,南街有名的流氓陈二痞,还有我们北街极有学问的寥老师……太多太多的人勾起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回忆。可就是没找到我要的人。
当我奔跑在南街的时候,遇见了小镇有名的陈二痞,我竟会上前去问这个无赖有没有看见我哥。他斜眼瞟了我一眼,顺口说道“他早上乘船到外面去了。”“真的?!”
我失望的瘫坐在地上,头脑像是被一群蚊子群殴,嗡嗡作响吵得我心烦,镇里的海岸口有3个,而且每个海岸口都会通往许许多多的地方,这些地方近的10分钟就到了,远的要好几个小时甚至好几天。身无分文的我出去找哥哥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今天大海上的浪潮特别的汹涌,一波波一层层,残忍的击打在礁石上。海上的生物因为浪潮都躲避起来了。但惟有一只渺小且不要命的海豚,在与海浪做着顽强的斗争。哥哥随时有可能会被一个浪花打死。
傻哥哥,你真傻,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那么高深莫测,你一个城府极浅的人为什么还要出去呢?
我如一个行尸走肉回到了家中。到了家中时,母亲给了我一张崭新的纸,是哥哥写的。“我出去一段时间,妹妹和母亲不用挂念我。”傻哥哥,你是我的亲哥哥,你怎能叫我不挂念你呢?母亲用一种极其挂念的眼神望着我手中的纸,仿佛那里面可以看到哥哥。渐渐的,母亲哭了,母亲哭时脸上的皱纹皱巴巴的挤在一起。老了,母亲真的老了。我转过头,望着父亲的遗照,因为舍不得拍照,照片中的父亲是年轻时候的样子,有着温柔的眼神,宽大结实的臂膀,像极了哥哥。父亲眺望远方,仿佛看着一样我们不得而知的东西。一脸的彷徨与忧伤。父亲,你是在想念哥哥吗?也许现在的哥哥站在据这千里之外的城市往这里眺望,同样是一脸的忧伤。哥哥,你在想念我吗?
第二天,母亲在门口地上找到一封没写地址的信,里面装着50块钱,信的封面写着“婉”。我知道,哥哥还挂念着我。母亲愣了一下,便哭了。经过这几天的打击,母亲明显变得沉默。也许上天再来几个打击,母亲真的就崩溃了。
当我接过盼望已久的铅笔盒的时候,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知道,这是用哥哥的命换来的,我仰头望着天空,浅白色的云朵纠结成浓厚的积云。但蔚蓝色的忧伤永远不会被覆盖。
擦掉眼泪,随手拿起床边的手机一看,凌晨5点。抓抓自己凌乱的长发。摸出了放在枕头下的香烟和打火机。“崩”,香烟点燃。猛力一吸,一吐,顿时烟雾缠绕。自从那次以后,我就发了疯的学习,我是镇里为数不多考上高中的人,进了高中,每天都要熬夜熬到半夜两点,而就在往后的日子里,每过一些日子,我们家就会受到带着钱的信封,封面还是没有名字。我以为是哥哥去了离这里较近的城市打工所以就花了几个小时乘船回来送钱。因为我们家乡的乘船非常便宜,连小镇里最穷的家庭也乘得起。我还是只管自己学习。到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每年都可以领不菲的奖学金。但这对于我来说根本不够,我硬是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律师进了财经。也许是大学三年的努力,我赚到了一大笔钱。我带着这一大笔钱和母亲来到了离我家乡一千里的城市。这里乘船到家乡只有几小时。我坚信,哥哥就在这里。哥哥经常说过,在离我们这一千里的地方,有个工业发达的城市,我们这里的人们经常把海鲜卖给他们。那里遍地都是高楼大厦,
不知为何,哥哥的脸上会露出一种我无法言喻的奇怪表情,像是——愤慨。
我住在高楼,穿名牌大衣,每年还会出去旅游。可我一直没有停止寻找,寻找那个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人,去还我的情债。
穿着拖鞋走在阳台上,烟雾缠绕,也许,这就是我多年前所不知名的物体的最好诠释。我吸得的是烟,吐得是哀伤,我希望能把所有的哀伤都从身体里吐出去。可哪里知道,哀伤越吐越多。
来到这里的几年里,我一直都在寻找,在每一期报纸和电视里,都会有那么一则寻人启事:寻找人:穆晓年 年龄:27身高:1.65-1.70(不清)大体面貌:不明。这则启事就这样在报纸里一期期的展示着,却没有任何回音。仿佛永远只是展示品,供人们取笑,取笑一个家庭的支离破碎从而凸显自己的幸福。我仰望星空,看着那些发光的星粒一点点被白天吞没。夏季的白天总是那么早的来临。
还记得那年盛夏的夜晚,哥牵着我走在沙滩上,我望着天空,满天的星辰犹如花粉洒在黑幕上。那时的我只有五岁,我问哥哥那些天上闪闪发亮的东西是什么。哥哥说那是死去的人们幻化出来的星粒……。我如痴如醉的听着哥哥讲述着这些童话般的星粒。最后酣睡在哥哥温暖的怀中。
尽管我知道那些只是大小不一的石头,但我还是在茫茫星辰中,寻找着属于爸爸的星粒。我甚至带着望远镜一颗一颗的寻找。传说,要是在天空中寻找到最让自己感到亲切的星星,那定会与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在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的那天,我想我找到了,那是一颗散发着强烈光芒的星星,我呆呆的望着他散发着的光芒,我的心里涌上一股闷闷的暖流。我一下想到了爸爸。
在爸爸还没生病之前,是个健壮的男人,健壮到只能用高大形容。爸爸就犹如一座大山。
让我们生活在他身上。吃掉他的命。
1997年的冬天,爸爸抱起我走到海边,指着大海的那个方向说“爸爸要到据这里一千米的城市去打拼,预计要几个月才回来。”“晓婉不让爸爸走,我要爸爸给我唱歌!”我在他怀里撒起了娇。爸爸是宠我的,他扯开了嗓子。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拥有我
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离开我
去远空翱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你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
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空气中的冬风与父亲沧桑的歌声一起和音。父亲穷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可以出去打拼。风儿替我抚摸父亲的围巾,替我亲吻父亲的粗糙脸颊。这首歌应该是我唱才对。
父亲走后两个月,这里竟下起了十几年一见得大雪。每当漆黑的夜晚降临。窗外飘着鹅毛大雪,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等我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窗户的摇曳声惊醒。我好怕,好怕父亲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当大地的积雪被一点点消融时,父亲回来了,可刚一下船父亲就晕倒了。听泪流满面的船长说“去城市的路上遇到了大风浪,船沉了,货物全丢了,我们好不容易游到了城市的港口,却没人理会我们,后来打工赚钱才乘船回来,你知道吗,我们这几个月过的是乞丐的生活呀!”我扶着衣衫褴褛的父亲,看见船长对着那座城市破口大骂,世上最狠最低俗的语言想必都用过了。曾今听母亲说过,我们乘到那座城市的船费出奇的便宜,但是回来却要花十倍的价钱。我不顾父亲身上的恶臭,把头拥在他怀里。我被吓到了,吓得哭不出来了。那座城市,被冠上了无情的代名词。
自从父亲回家以后情况就每况愈下,有时还吐血。母亲静静地擦掉他嘴角的血,擦着擦着,母亲毫无征兆的把布扔了出去,我看见她放大的瞳孔,才突然意识到——母亲怕血。
血布扔到水中,染出鲜红的血水。母亲落泪了。这是她对生活的怨恨。
再大的大山也是会倒的,当春天的清晨来临之时,父亲走了,父亲的脸色依然红润,嘴巴微微张开着,好像在唱着他无尽的眠歌。
我走到父亲面前,轻轻握着他粗糙的大手。慢慢张开了嘴。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拥有我
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离开我
去远空翱翔 ……。。
一种力量压抑着我的喉咙,泪水击打在父亲的皮肤上。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你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
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爸爸,你早已回到我的心中,你早已回来了。
“哥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去世那天你没有哭,而是望着海的那一边,原来你是为了实现父亲未实现的梦想。你和父亲一样倔,怎么挡都挡不住。你来到当年把父亲受尽凌辱的城市。你现在的生活一定也是受尽凌辱的吧。”我擦掉眼角的泪,继续挥舞手中的钢笔,“傻哥哥,你真傻,我一天找不到你,我一辈子都不能安息。”
望着眼前焚烧的信纸,直至它枯黄成灰最后熄灭。
花开的时候你在我的身旁,
轻轻的歌唱里有淡淡的忧伤,
花谢在天涯你在何处流浪,
疲惫的梦中有没有遗忘。
当夏日的清晨刚刚来临时,在床上辗转难眠的我听到了一个女人悲苦的哭泣声。我走出卧室,看见略带昏暗的大厅里,在沙发中间坐着一个披头散发,身形臃肿的老女人——那是年过半百的母亲。母亲穿着鲜红色的睡衣低声哭泣着。我过去抱住母亲,任母亲的眼泪沾湿我的睡衣。看见泪流满面,我知道母亲想哥哥了。“妈,晓年不会有事的,一定会找到晓年的,等会我就打电话给小何,叫她这期的报纸咱还登,好吗?”我极力安慰着母亲,可自己心知肚明,这样的方式找了整整十二年都没找到。母亲点点头,我扶着母亲送回了卧室。我望着母亲弱不禁风的样子,想想十几年前母亲还拿着藤条凶神恶煞的鞭打哥哥,真的是岁月不饶人。
哥哥你在哪里?母亲已经老了,你再不来,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雨中的, 思念 、想念 、挂念 、惦念 、留念 、怀念。 我感觉到我好孤独 。哦 ,为什么你温柔的手 ,再不会抚摸我的脸庞……。”手机上的蓝色光幕一闪一闪,我预
感到一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我接起电话直接就问“找到了吗?”
“有人举报说一个流浪汉晕倒在你的小区门口,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就打来给你了。”电话那端是小何的声音。
我来不及穿衣服和梳理头发,穿着睡衣打开门冲了出去。因为嫌电梯太慢。
我三格三格的跳下阶梯,我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住在10楼的地方。推开单元门,我疯狂的向小区门口奔去。哥哥等晓婉一下,晓婉终于要见到你了!
绕过一个单元楼,远远望着小区门口的那个流浪汉,却只能看到他大概的轮廓——我是近视。
夏日清晨的微风更像是秋风般凉爽,我开始慢慢的向他走去,我发觉脸开始不自觉的扭曲,在凉爽的微风中流出一淌热泪,十米,五米,三米,乃至两米都不能看清他的轮廓,直至走到他跟前。眼前这个衣衫褴褛,满身恶臭的男人扑倒在地上,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他带回家,当我抱起这个男人的时候,真的是那么轻而易举,仿佛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弟弟。
当我把这个男人抱回家时,闻讯而来的母亲并不是帮忙扶他,一上来便撩开了男人那又脏又臭的破烂衬衫。
母亲晕倒了,准确的说,是欣喜的晕倒了,在晕倒前我看见了她十年来难得一见般解脱的笑容。我撩开男人的衬衫,在他左腰略上部有一块黑痣。平静心情后才猛然想起,小时侯母亲说晓年的腰上有一颗黑痣。我再仔细的端详,脸型真的和十几年前没有多少改变。我该改口叫他哥哥了。我望着哥哥的眼睛,尽管没张开,但在这层皮肤下仿佛蕴藏着那温情执着的眼神。我和母亲一样,都流下了解脱的眼泪。
午后的阳光慵懒的洒在哥哥的身上,哥哥全身干净,穿着我临时买的衣服安静的躺在床上睡觉。我坐在一旁神情的望着哥哥。
哥哥醒来了,哥哥睁开朦胧的睡眼,伸了伸懒腰,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异常,从床上弹了起来。“哥哥,是我啊,我是晓婉啊!”我欣喜的喊,并把脸凑到哥哥面前让他认清。哥哥痴痴的望着我,片刻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忙抱住了我,一声不响。阳光继续肆无忌惮的照在我们俩的身上。
一切都过去了。
我看着哥哥在饭桌前狼吞虎咽,恨不得哥哥把全桌的饭菜都吃光。我拉着哥哥走在人来人往的闹市区,给他买最贵最时尚的衣服,
今夜的月光十分的迷人,我拉着哥哥走在金黄色的沙滩上。我回来了,我和哥哥回来自己的故乡了,趁着父母收拾家具的功夫。我和哥哥来到这个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那片沙滩。海风一波波纠缠着我们。纯白色的衣裙飘向一方,显现出来的早已不是我瘦弱,而是婉妙。我望着哥哥英俊的脸庞,薄薄的嘴唇,松软的头发在海风下微微摆动。我们都长大了。我们再也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了。风儿转向从哥哥身边飘来。我和哥哥换了个位置挡住了海风。
“还记得小时候吗?”我拉了拉哥哥的手。“什么?”哥哥转过头来,我看见了他眉间打起的结。
“就是那天海风把沙子吹进我眼角,你帮我吹掉还帮我挡住海风。”我一脸挡不住的幸福。
“也许有这件事吧。”哥哥意兴阑珊。我看着哥哥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想而知哥哥几年来的痛苦,哥哥也许在这些辛苦当中无法自拔而愁眉不展。我握紧了哥哥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们回到了家,老屋还是老屋,只不过墙面刷成了粉白色,屋檐的瓦片重新换了一遍。再把破旧的家具全部换成崭新。我拥入玫瑰色沙发的怀抱,拿起遥控板打开了电视。哥哥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随意调换中,我转到了新闻联播。
“2009年3月29日,一位叫陆平的男子持钝器重击陈某头部,陈某抢救无效死亡。现陆平正逃亡当中,以下是他的亲属妹妹来劝哥哥自首。”
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穿着花花绿绿的衬衫,匝着羊角辫,一看是农村来的姑娘。
当她喊出哥哥的时候,眼泪夺眶而出 。“哥哥,回来吧,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死给你看!”妹妹歇斯底里的喊着,泪流满面。我的心头不禁一颤,多么可怜的妹妹,处境与我会是那么的神似。千辛万苦从农村出来找哥哥。我鼻子一酸,不住流出了眼泪。与此同时,余光告诉我哥哥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我轻轻转过头,看看哥哥竟然流泪了。两滴眼泪从鼻翼两边顺流而下,汇成泪河。从小到大,我没看见哥哥流过一次泪。我习惯性的抱住哥哥。“哥哥怎么了?”
“妹妹……。我出去一下。”哥哥喊妹妹两字的时候,是那么的充满歉意与温情。哥哥就这样出去了。这是他第二次离开我。
当烦人的闹钟玲玲的想起,已是七点了。我慵懒的爬起,准备去厕所刷牙。当我推开深黑色的木门,却发现地上留着一张信纸。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对不起,穆晓婉,我不是你哥哥穆晓年,而是一个叫陆平的杀人犯。
“我原先和你哥哥是同去捕鱼的工友。你哥哥真的十分能干,虽然刚开始有些蛮干,但后来越来越熟练,一程下来能捕许多鱼。老板也常常夸他聪明能干。我问他捕鱼的技巧,他豪不犹豫的告诉了我。正是因为他的无所顾忌,我和他成了唯一的好朋友。
“在与他的交谈中我知道他有一个妹妹,他说等他赚了足够多的钱就回家。我也有个妹妹,这个妹妹性格倔强可爱。我就是为了她才放弃学业出来打工。
我们就这样为了自己的最重要的人拼搏着。
“后来晓年就倒下了,是因为过度劳累造成的。我叫他去看病他死活不肯,说是这样会浪费钱。我没办法,只好用自己的钱去给他买些补药吃,以为这样会好起来。
“但晓年的病情急转而下,甚至会毫无征兆的吐血,我说你回去看你妹妹一下吧。我没想到我这一问竟让晓年求我让我帮他一个忙。他竟然叫我整容成他的样子去见你。我说你是不是疯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说这些钱应该够了,他还说我的左腰部有一颗黑痣,和他有一样的胎记可以蒙混过关。正在我犹豫不决时,老板闯了进来,说晓年好吃懒做甚至说我和他一起好吃懒做。我一气之下就把他杀了,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双手发抖冷汗直流。我才想起晓年的话,觉得这正好是个办法。我把老板扔到了一条河里,再拿着晓年的照片和钱去了整容医院。
“我花了全部的钱去整容,当我打听到你的住址时早已衣衫褴褛。当我爬到你的小区面前时就晕倒了。
“也许晓年根本不知道你过着奢侈的日子,他赚的那点钱连你的百分之一都不如。我打算在你这带一辈子时。我看到了我的妹妹,没错,就是在昨天,我不知道妹妹会为了我流眼泪。
也许我刚开始就错了,我不该逃跑整容一错再错,我走了,我去自首了。晓年的地址我已经写在封面了。”
我感到眼前一片模糊,深黑色的木门散发出浓烈的哀伤,更像是深红色的血迹。我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四周是灰白色的粉刷墙,墙角排列着一条条死鱼,宣扬着浓烈的腥味。
我颤抖的推开那带着裂纹的深黑色木门,随着木门的摇曳声,我看到一个熟悉的的身影躺在床上,准确的说,这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破旧的灶台。慢慢地,慢慢地,我慢慢地向他走去,旧时的种种回忆被勾起。
(A)
“鱼好吃吗?”
“好吃!”我咬着手中鲜香的鱼儿,兴奋地喊。
“好吃的话,哥每天都带你吃。”
(B)
“还想弃学吗?”哥哥终于开口了。
“为了哥哥,我可以不读书!”我噘起了嘴。
“傻妹妹,会过去了,我们会好起来的。哥哥苦点没事,只为了你……。”哥哥还没讲完,我便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为什么,哥哥?为什么都是你对我好?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你照顾!”我扭头就走,只剩下海风与哥哥做伴。
(C)
“我出去一段时间,妹妹和母亲不用挂念我。”
我走近他了,那是一张苍白憔悴的脸,那是一个精干巴瘦的身形。脸部从头往下慢慢的尖了下来,形成一个瓜子脸。我知道哥哥怕我担心流泪就拿过去的照片给陆平整容。我轻轻挽住哥哥的手,已经失去温度了,我惨然一笑,也许世上最大的伤心不是单单哭泣,而是笑着流泪。我的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平抑的伤痛,我发狂的拿出手机奋力尖叫“救护车!救护车!快来!……。”
当我醒来之时,我发现我躺在洁白的医院里,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和被子,洁白的衣服。
我看见母亲哭红的眼睛,母亲像个孩子瘫倒在地上,关于哥哥的生死,这已经是个回答。母亲见我醒来,仓皇向我跑了过来,像个认错的小孩子。
“晓婉……。妈对不起你,妈一直没有对你说……。”妈泪流满面跪了下来。我急忙下来扶起妈。
“晓年,是我生下你后在沙滩上捡到的,因为很想要男孩就收留了,那时他已经三岁,想必……他已经知道在家里的位置。”
泪水再一次在我脸上任性,“这不是亲情,这根本不是亲情。”我仓促的一笑,望着远方的那片海,在看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天使好想给海豚一个吻
可是人海那么神秘那么深
海豚想给天使一个拥抱
可是天使的家住得那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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