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深处的菜场街1000字
菜场街是镇上仅余的儿条古老街巷之一,近年来的旧城改造,老房子都拆得差不多了,也许是这条街可拆价值不大,便幸运地保留下来了。
走过喧哗热闹的大街,拐进一条曲折的小巷,没几步就走进了菜场街。夕阳的余晖铺在青石上,给古朴的小街抹上了一丝金黄,老街安静地蜷缩在城市林立的高楼之后。
老街的房子一律是木质的,以木地所产杉木为梁、为柱、为门、为窗。甚至墙壁也是木头的。两家各种声音清晰人耳。这里的门是一块一块的木板构成的,靠门框上面和下而的卡槽竖立起来,开门时,抬起一块木板抽上去,从上下的卡槽里歪着拿出来的。开一次门,要抽取出六块或八块两尺宽的木板,木板有两寸的厚度,很扎实。窗户有格子的,有镂花的,讲究的人家还刻着桃园结义或三英战吕布。窗户在夏天时可整扇取下,房子便像凉亭了,小孩子最喜欢睡在靠窗的竹床上,半夜醒来,星星就在眼前。
菜场街的昔日是繁华的,尤其是涨潮的时候,渔船靠岸,小街便充斥着各种海鲜的味道和讨价还价的声音。下洋人(我们这里对渔民的统称)的担子总会给人各种惊喜,这一担是白花花的带鱼,那一担是扁扁的鳎鳗,抑或是张牙舞爪的青蟹,缓缓蠕动的海蜈蚣。小时的我总喜欢在其中钻进钻出。拣两个贝壳,抓几只爬出筐子的小蟹,回去后就能玩上半天。人们从四处来“赶潮涨”,大人们忙着挑拣、讲价,不多时,那些竹筐便只剩些小鱼烂虾了。
但只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远得如老街人的记忆,都褪成了灰色。岁月无声地流淌,似水的流年,带走了昔日的热闹和繁荣,过去的终归过去,如老街旁房屋上的店名和招牌,已经斑驳,难以辨认。
菜场街,倔强地留在城市的一隅,仍然难以改变落寞的命运,只能活在繁华的记忆里和虚妄的期待里,这是老街的人们无法改变的宿命。
菜场街的人,都已经老了,坚守在宁静、厚重、飘渺的记忆中,也把一个老街完整地坚守了下来。现在的后生,不愿再居住在黝黑、潮湿、拥挤的老街,都搬进了林立的高楼,关进了小小的鸟笼。
夕阳下,老街的人们依旧临街摆一张小方桌,围几张小竹椅,温一壶老酒,蒸几只螃蟹,炒一碟小虾,点一支卷烟,高声地谈笑,轻易就满足,仿佛这个世上的一切烦恼都与他们无关。只是美好的时光都已经交与时光和记忆收藏,笑声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掩盖的无奈与酸楚。
回眸看老街,淹没在沉沉暮霭中。再过几十年、几百年,老街还能否倔强地伫立在时代洪流之中,是否会被钢筋水泥的森林所取代,谁也无法预料,谁也无法断言。忽地忆起小时候最初的记事,那时走失在街头,边走边哭,待走进菜场街,便破涕为笑,因为家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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