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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下些什么
〖开篇〗
『伊林』
一剪梅
寒柳独怆月梢头
暗影依稀
枉念缘由
又临东风春色逝
含泪回首
空断影眸
朱颜未改忆西楼
雕阑玉砌
复有何留?
拂尘尽溢梦已残
山水难解
我亦无愁
临近午夜。
女孩抱着被子。
穿过白色的纱帘,就能看到一个迷人的夜。
窗外一片宁静,一大片美丽的白玫瑰,在月色下舒展着,绽放着,仿佛在窃窃私语似的。
这是女孩最喜欢的花。她精心照料着这些可爱的小生灵。在她自己的花园里。
闹钟响起。女孩看了一样。零点了。
“伊林,生日快乐。”女孩喃喃地对自己说。
大多数时间伊林都是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窗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白天的时候,外面极为冷清。她就那样孤独地望着空荡荡的大街,眼眸里透露出的是一片迷茫。伊林的眼睛是咖啡色的。很纯很淡的那种咖啡色。微风拂过她清秀的脸庞。风中有一股阳光的味道,甜甜的。
落叶飘零,一片一片如蝴蝶般在空中旋转,飞舞,然后便静止了,默默地无奈地等待着生命的结束。第二年,曾经的落叶已经完全腐烂在泥土里,成为肥料。营养供给着新生的叶。这是生命的轮回。
“这,是不是就是去年的那片叶子呢?还有这片,这片。”伊林张大着眼睛认真地看着。
女孩的房间也是她最喜欢的白色系。纯白的地毯一直延伸到门口。房间足够大,她可以随意地在里面走动。桌上的花瓶里永远放着两支最新鲜的白玫瑰。淡淡的玫瑰香在房间里散开来。女孩喜欢躺在地毯上,盯着天花板看好久好久。一会儿,想到了母亲,便泪流满面。父亲能给予她极佳的生活,这是事实。女孩可以得到所有她想得到的东西。但是,她却不快乐。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房间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贺卡上写的却是“祝XX的女儿生日快乐。”
“XX的女儿。”女孩冷笑道。这么多年来她都没冠以这样的名字。“尽是些无用的东西。”
其实,她好喜欢她的名字,静伊林,也许就是宁静如林般的女孩吧。
她的16岁。
生日。
她漫步在属于自己的花园里,放眼望去,干净,朴素的白。全是白玫瑰。俯下身去,触着一朵,细细腻腻的感觉。她深深地爱着这种植物。很小的时候,在她的记忆深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陪着她度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童年吧。但是那天在火车站,她把一朵白玫瑰交给伊清,对她说,要记得我。对啊,妹妹。这个词曾几何时变得那么生疏。
女孩害怕拥有,因为害怕失去。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她开始封闭自己,阻止任何人进入自己的内心。任何人。
『筱寒』
江城子
潇湘含梦水伊伊
雁过时,正相惜
黯芳流连,香残花满地
凌波恋影孤舟驻
君不见,隐醉堤
寒颜何须思故里
秋已尽,为谁泣
最爱湖东,望穿风细细
几度衰尽叹离情
远樱落,凭空忆
“今天,我15岁了。”筱寒轻轻地对自己说。接着是一阵麻木的笑。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记忆仿佛永远停留在去年秋天。
男孩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甚至没也跟她道别。
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怀念着过去,一直放着他曾经最喜欢的音乐入眠,一直看着阳光下他的照片,用手轻轻拂去上面的尘。面容依然清晰,人却不再。她知道,他不可能再回来了。他的笑容也只是散落在梦和回忆里。
身边仅剩的是一个十字型的挂坠。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信物。一年前的今天,她笑着吹灭了14根蜡烛,然后如同小孩子渴求礼物一样直直地看着他。
男孩拿出了那个挂坠。他知道她喜欢这样的小玩意,当然也早已预料到她此刻的欣喜。她兴奋地拿起,在阳光下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笑容绽放。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妈妈,姐姐,还有,他。
而如今,其中两个都已离她而去。
她永远忘不了父亲和姐姐离开的那天。她握着那朵白玫瑰,清香四溢。
对了。清香——伊清。
她痛苦地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伊清,我是筱寒,我是筱寒。”
她想甩掉以前所有的记忆。爸爸,姐姐。
“可是。姐姐。”她抬起头。
“今天,也该是她的生日。”
她们都出生在灿烂的初春——今天,2月21日。温暖的日子。
〖1〗
有那么几次,筱寒路过一座美丽的花园。栅栏很高,是那种纯咖啡色的木材,很温暖。花香在空气中飘散着,极为醉人。她觉得这香味好熟悉,似乎在梦中闻到过,或是在已经淡忘的曾经的记忆里。筱寒想着,不觉好奇。探头向内望去,里面竟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白玫瑰,没有一丝杂质的白。一朵朵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散发出宁静的光彩。许许多多的玫瑰紧凑在一起,娇嫩柔弱的花瓣,淡黄色在风中摇曳着的花蕊,墨绿色的叶片,无不让人心旷神怡。好美。筱寒欣赏着这一切,嘴角微微扬起。
花园深处,隐隐约约有个正在呵护花朵的女孩。一身白裙,举手投足间洋溢着独特的贵族气质。女孩轻轻抚摩着花瓣,俯下身静静聆听来自大自然的天籁。
音乐。
筱寒想起了男孩。他和他的小提琴。有时,他会无故拉起一些欢乐或是悲伤的曲子,而女孩随着音符和节奏的跳动也会与他一起开心与惆怅。她想起了他最喜欢的一些曲子。曲终。她仿佛还能够回味。男孩就会无比欣慰找到了知己。
从曾经的回忆中醒来,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女孩似乎看到了自己,嘴角扬起的一瞬,绽放出美丽的微笑。筱寒一时间有些惊讶,因为他们素不相识。但为了表示友好,也同样报以真诚的微笑。她会是这花园的主人么?筱寒暗暗思忖。同是爱花之人,也该拥有无瑕美丽的心灵吧。
她没想太多。继续往前走。不断有花香飘出,沁人心脾。
〖2〗
伊林实在想不通。
她似乎是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微笑。真诚的笑。
在别人看来,伊林是个冰冷的女孩。她吝啬自己的语言,吝啬自己的笑容。
“可是今天。看到那个女孩,我就觉得自己的心颤了一下,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很多年以前,就有过这样的场景。我和她。我拼命追忆,却始终记不起她是谁。却始终记不起那个场景。好像记忆中被谁撕去了一块,残留了一片空白。可是,为什么会是空白?为什么?”她不断想。
玫瑰带着露水。这是今天清晨刚摘下的。
伊林躺在地毯上。她喜欢这地毯的质感,说不出具体。只是会让人有一种安全感。软软暖暖的。手指滑过的瞬间,细腻至极。所有的记忆在此刻穿插在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自己经历过的16个春夏,没有什么少去的,可是,那个女孩的身影到底是出现在那个部分里的?
伊林想到烦躁。
算了。
也许是我自己太爱幻想了吧。
〖3〗
此后,筱寒经过那个花园时,都能看到女孩的身影。花园里的景一成不变,可给人的感觉却是每天都不一样。女孩也总是清一色的白,仿佛要融入这花园中去罢。
筱寒想到了姐姐,那个骄傲的女孩子。她们曾经在一起度过了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一起玩耍,孩子气地遥想着未来。好像谁也没有料到以后会分开似的,以为这短暂的快乐会持久永恒。后来,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那个嘈杂的火车站,她离开了这座残留着太多历史沉积的小城。姐姐低着头说,伊清,要记得我。
她倔强地,想要再也不回来,逃得远远的,跟过去所有带着尘埃气息的旧事说再见。于是和母亲在那个大城市里定居下来。
新城市很好,新生活很好。各种新生事物让她感到由衷的惊喜。现代化的大都市,繁华的商业街,各种口音的人和各种色彩的事。
然后,她遇到了他。那个爱说爱笑的男孩。
她觉得,事情本已经很完美了。可是。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到被回忆折磨着。她不想再这样。
于是,为了重新开始生活。她又回到了这个小城,一切都没有变。5年过后再次到这里却有种别样的感受。她说,要坚强,要做全新的自己。于是,她又固执地改了名字。
或许你会觉得她是个任性的女孩。也的确是。但是,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要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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