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买加的吸血鬼(转载)3000字
(一)
1719年,现牙买加的一个教堂。乌鸦从空中一闪而过,驮着夕阳,抹掉了最后一丝残存与天际的光明。黑夜,开始用那古老的墨,用属于死亡的黑色,深深浸透了大地的每一角。教堂的大门,年久失修,早已破烂不堪。如同那金发碧眼的老人,残缺着的鹰钩鼻,咧着嘴在风中冷笑。总之,死亡女神在夜的来临时降临,在寒冷的到来时,眷顾了这座教堂。
走进这座古老的教堂。大门过后还是一扇小门,是残缺在现实与虚幻之间的门。门,本来就是人的一种自我的慰藉。继续跟着脚步声向前走,那是教堂的大礼堂,最重要的地方,或者说就是它的心脏。流过了血液,留下了脉搏。可一切都是杂乱无章,当年牧师所站的地方,早些年就已斑驳了。
十几年前这个平静的村庄,因为一场瘟疫,该逃的人都逃了,该死的人也死了。逃了的是幸运的,但大多数村民并不幸运。灾难过后,教堂后的一小片坟地也就扩大成了一大片墓场。
黑夜来了,拖着沉沉的脚步,“挞挞”地来了。是怨灵觅食的时候了。教堂后面是一片凄凉的野玫瑰林,穿过这片花林,便是怨灵的家了。枣红色的土地里是浸满了他们的热血。看到了,一次次绝望的回头眺望。听到了,一次次撕心裂肺的呼喊。到处是血和泪,到处是孤坟座座。有的坟露出一角,破棺材里,反射着凄凉柔软的月光的,那是一具具骸骨,写满了对世界的极端的仇恨,或许还有些别的。
反正坟中除了那座之外,就没有别的完整的了。
“那个”,离玫瑰林最近,微微突起用石头砌成的墓。完好无损。墓碑旁撒满了红如血的玫瑰花瓣,夜风吹得它们在空中打着旋,跳着舞,仿佛是围着撒旦,倾诉着死亡,那是亡灵之花。只有九瓣花瓣,永远是一个样式,像女人的手,或者尖利的爪子。你弯下身子拾起一片,细细观赏,瞥了一眼,墓碑上刻着几行清晰的字迹,像是昨天晚上用手剜上去的,但又有点模糊——“威拉德•采佩什(Vlad Ţepeş)1500—1538”你怔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突然竟在你脑海里出现一张英俊的白人的脸。
蓝色的眼珠,金黄的头发,深陷的颅骨,挺挺的鼻尖,尖尖的,那是吸引人的鹰钩鼻。你停住想象,咧嘴笑了。
今夜,无人能眠。
(二)
太阳伸着懒腰,打着呵欠,缓慢地爬上了地平线,同样缓慢地冲洗掉了浸透墨汁的眼球。太阳升起来了。第一丝光线射进着座古典的欧罗巴式建筑后,教堂里飞出了一群乌鸦,这阳光惊动了藏匿与此的魑魅魍魉,他们对这阳光带着一种本性的仇恨远去了。
这座建筑是很久以前一位白人牧师酬钱修建的,紧接着一群白种人竟迁徙来到这里,一代代地生活了下去。一场瘟疫的降临,如同恶魔与浮士德的一个赌局,这里瞬间便再无人烟。也正是这场瘟疫,但是教堂自然而然也成了避难所,难民和医生护士都住在了这里,直到教堂里接二连三地发现颈部印有深深的两个小洞的死尸,人们害怕得陆续搬出这里,一时吸血鬼的传闻遍天飞,大蒜,十字架顿时洛阳纸贵。
微风带着一股邪恶的味道,警告着人们藏匿在这地狱的恶灵的召唤。这里的夜,成了吸血鬼的舞台。
那边是飘飞的舞女,飘飞的玫瑰花瓣,鬼美人。
棺材盖带着“咔嚓”一声凉意在月光下被打开。让镜头定格在这一点,一双白皙的手,修长而整齐的指甲还淌着一滴又一滴的乌黑的鲜血,。“啪啪”他僵直地坐了起来,双手一推,棺材盖“砰”的一声掉落地上,惊起一片尘土。他拍拍落在身上的泥土,缓慢地副着棺材边沿站了起来。
月光,妩媚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就像你想象中的一样,一张俊俏的脸儿,清风肆无忌惮地挑逗着他的身躯,如同美女蛇,美艳,娇柔。那件燕尾服就像陈年老酒,有点皱又那么有味道。
紧接着,他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少不了的,是微笑是露出的两枚尖牙,仿佛还滴着鲜血,乌黑的。
今夜,他将觅食。
(三)
飞翔。他冰冷地展开了自己无形的翅膀,他是属于夜的生物,沉睡是为了几百年来的夙愿,他不仅是为了享受吮吸那沸腾的人类的鲜血的一刹那间的快感,更是为了找寻,找寻那藏匿几百年杳无音讯的人,或许她还在人间羁绊,或许早已化作青烟一去不回。
那身燕尾服在风中歌唱,他高大的身躯早已罩上了一层邪恶的阴影,他在前进,背后是一片黑压压的蝙蝠,“叽叽喳喳”里渗透了血腥,他露出一派整齐的牙,两枚尖齿在月光下随着死亡的风的乐曲,跳起了一支探戈。
灯光,那边还依稀闪烁着灯光,从容地指引着这夜行动物,他漠然地奔走,朝着亮灯的人家。后面一切聒噪的声音都凝固了。
透过不完整的墙,他看到了,看到了一个白人女子。正窗而坐,双目炯炯有神,却又在其中透露出一缕伤怀,金黄的头发,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眶,那仿佛就是雅典娜的雕塑,一切都是那么的圣洁,纯净。纤细的双手庄重地捧着一本黑皮旧书,月光倾泻在她的头发上,成了瀑布,或者一条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小河。她矜持地小声诵读着,生怕惊醒了周围的一花一草。那夜行动物惊诧地抬起了头,仰望星空,那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被她的一切所征服,就像几百年以前那样,他还能清晰地嗅到来自她身体的那种淡淡的清香,疯狂地占领了他的心窝。他还能感受到沸腾的鲜血,一种来自本能的诱惑。
他蹑手蹑脚地溜进了房内,神不知鬼不觉,他深呼了一口气,那英俊的脸上刻满了苦苦的奢望,刻满了淡淡的忧伤,甚至刻着对诱惑的抵抗。“啪”,一滴晶蓝色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淌出,那是他的泪吗?分明是撕心裂肺的呼喊,分明是伤心欲绝的遥望。
今夜,他已经很满足了。哪怕不再能用他的唇亲吻那女子的脸颊。
飞翔。他拖着一丝留恋走了,没有带走那女子的鲜血。他走了,第一次空手而归,黑色的夜,是华丽残酷的乐章,谱写着他在玫瑰林的哭泣,谱写着生死之间的微妙情感,回去了。
哪知,在夜的另一端,另一双眼洞穿了真相。
(四)
那是一双黑人的眼。在这个本应铺满血腥的夜,无意中窥窃到了这夜行动物的的所作所为,伟大的神灵,当邪恶的阴影笼罩凡夫俗子之时,他一定会在邪恶之下哭泣。
那个黑人立即把吸血鬼半夜出没玛丽莲的家的事告诉了村长。刚开始村长并不大相信,可是越讲越悬乎,村长不得不相信,这里不是现在才有吸血鬼的传闻。第二天,玛丽莲竟毫发未伤。难道那哑巴女人是吸血鬼的亲信,甚至情人?村长召集除了玛丽莲的所有村民开会,一场会议下来,大多数的村民同意对玛丽莲施以绞刑。
可怜的女人,在被村长派来的人带走之后,对于这莫名其妙的罪行满眼泪水,她想表明自己的无辜,可是伟大的耶和华上帝没有给她与生俱来的说话的权利,他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但是——“这该死的吸血鬼,这由该隐化身的恶棍,那用美貌勾引男人的蛇蝎女,请用神的名义处死她!”
可怜的女人,无辜地被送上了绞刑架,下面是嘈杂的声音。“这德拉库拉的同谋,这黑夜长袍下的不可一世的贵妇人,处死她,再用十字架刺穿她的冰冷的心脏!”
可怜的女人,就要这样失去自己的生命,甚至不能反抗。
正午。绞刑圈套在了她的脖颈。向前走一步,下面是天堂,上面是地狱。前面是恐怖,与生俱来的对死亡的恐怖。
她死了。
村民来到破旧的教堂,穿过玫瑰林,来到“那个”前。
“这可恶的吸血鬼的血巢,这里埋藏着多少的怨灵,让着吸血鬼在烈日下曝晒,让他流着悔恨的眼泪把自己的灵魂交给上帝,让他去阿鼻地狱,用圣水洗掉他身上的血腥。”
“咚——”沉闷的响声打开了恐慌,从撬开棺材开始,恐怖如同病毒一样蔓延.
棺材里空无所有。
(五)
夜,再次如期而至。寒风,持着利刀,将他的寒冷,在寂寞中绽放。月光,如水,仿佛最后依次倾泻人间,洗尽了污浊。
刹那间,寒风用泪水吟唱了一首赞美诗,响彻云霄。一只蝙蝠,展开了凄美的翅膀,化身绝望的痴狂径直飞向了绞刑架。那里还有她的尸体。
纯白色的孤单。她的脸黑一切都是纯白的,纯白得没有生气,毕竟她已经死了。
蝙蝠,那只奇特的蝙蝠,灰色的绒毛,蓝色的尖爪,有力地飞行,然后滑行,它并不孤独,后面依然像从前那样,黑压压的一片。
它带领其余的蝙蝠温柔地驮起了她。这次不再是孤独的头颅,不再是于连的孤楚,不再是手捧头颅的绝望。
它们没有埋葬她。
领头的蝙蝠突然扬起一片血色,他们在玫瑰林,那是一片血葩。
“轰”…… 男子,蓝色的眼珠,金黄的头发,深陷的颅骨,挺挺的鼻尖,尖尖的,那是吸引人的鹰钩鼻。蝙蝠开始围绕他旋转,这看上去是一个仪式。
复仇就要开始。
后:
如果换来的是永生,失去太阳又算得了什么呢?
(完)
注:
1. 在(一)中所提到的威拉德•采佩什(Vlad Ţepeş)是传说中的有名的吸血鬼。
2. 在(二)中所提到的“鬼美人”是中国当代悬疑小说新秀蔡骏新书《蝴蝶公墓》中一种半美女半恶魔的稀有蝴蝶。
3. 在(四)中所写“这由该隐化身的恶棍”这是人们对吸血鬼的诅咒,远古欧洲传说吸血鬼是上帝对伊甸园中亚当,夏娃的儿子该隐的惩罚,所以后人称该隐为吸血鬼始祖。
4. 在(四)中所写到的“这德库拉的同谋”中,德拉库拉(也称德古拉)是中世纪欧洲有名的吸血鬼,后成了吸血鬼的代称。有名的吸血鬼还有很多,如与法国的德•莱斯(Gille de rais)和Valachie的督军Vlad IV有关的德考(Dracula),也是吸血鬼的代称。
5. 在(四)中所写“圣水”是指吸血鬼最怕的东西,吸血鬼据说还怕十字架,大蒜,但最怕的是阳光。
6. 在(四)中的“阿鼻地狱” 为八热地狱之一。阿鼻,梵名Avi^ci 。又作阿毗地狱、阿鼻旨地狱。意译无间地狱。 ‘阿言无,鼻言遮;阿言无,鼻言救;阿言无间,鼻言无动;阿言极热,鼻言极恼;阿言不闲,鼻言不住。不闲不住,名阿鼻地狱。阿言大火,鼻言猛热。猛火入心,名阿鼻地狱。
7. 在(五)中,类用到了法国作家司汤达的著名小说〈〈红与黑〉〉中的最经典一幕——女主公手捧男主人公于连的头颅,悲伤地将情人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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