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泛1600字
我 岑寂得跑到林场里安顿。这儿远离那座去年新建的坟墓和些许受到岁月侵蚀的其他老旧坟墓。我向来对阴森森的坟没有好感,不只是因为我的恐惧、还有悲戚。但庆幸的是,这个林场能让我静心。 时不时听到树上小核子断裂时发出的劈啪声,偶尔也可能听见 知更鸟的声线,这声线似乎总是哀伤,我无从知晓。
我挪动的脚步勾起落叶被碾碎的声线,力道愈大,回复声就愈大。回归乡野的感觉,总令我恍惚,不知所措。我也就只得拽着孩提时的好奇、傻傻地在一地落叶上彳亍。不受桎梏,棒极了! 叶落的回想。似自己一手编造的音乐,远离冗杂,洗净铅华,享受自由。在这里,我不用再当一个自由 麦田里的守望者.了。 我做着机械的动作,想着机械的事,用机械的目光、掠视着周围:一切都被镀上了自然唯美,接近窒息。这也不算是什么悲惨的形体。
这里,是这里,不是灯火辉煌的街头,也不会忽然袭来了一阵寒流,我不再随波逐流,一切都不会化为乌有。 拥有着洗净铅华的美妙。
唯一的缺憾只是没有老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特别在意 墙,这种莫名总是让我彷徨。我只是记得,那风干的老墙,手指抚摩处,剥落一层韶光。朝这沧桑、路过的方向,地平线上,一片照耀。它拥有着千古的照耀。
碾碎声开始重重叠叠,杂乱无章。我停下,声响依旧。回首,八岁的堂弟迎面而来。自外公走后,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
“姐,爷爷为什么会死掉?”堂弟蓦地问我。我吓了一跳,我没想到堂弟会跟我说话,我们散步良久了,他还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况且,平时他就不善言辞。
“那是上帝的意愿。”我边说边捡起一枝枯树叶,甩了出去,声线腾起。我转头,“上帝出于某种原因才让他走的。应该是这样的。”
“我始终弄不清楚,你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堂弟突然大声说。他的语气有些神伤,睫毛后 隐匿着蛰伏已久的雨季,眼里挤满了疲惫,淚水一道浇灌着心底的麦田。
“外公逝世,你一定狠伤心。”他点点头。
“好吧,那我就跟你讲一讲。”我停下来,希望这时 能看见一只兔妈妈带着小兔子溜过林场。那么,我就能够用它们来做个例子。可是,四周除了高直的白桦树,并没有一丝兔影。无奈,只好“说教”了。“知道吗?外公老了。”我说着,抬头往上望,眼界全被白桦树的色泽给死死堵满。堂弟并不知道 外公逝世之因,也没有必要给他讲得那么复杂,以后自然会懂的。现在,就给他留一个好的答案。这也不算是什么欺骗。若果这要说是,那么,也只能够称上善意的谎言。 几片枯叶飘零堕下,我小心拾起地上将近支离破碎了的叶,“它曾经很年轻,可现在老了。看这一季昂扬的白桦,现在大都年轻,但也都会 老去。”
“所有的人都会像这一片树叶这样死去吗?”他望着白桦问。
“当然不是了,就像所有的树叶不会以同样的方式落下一样。“
“别的树叶又是怎样落的呐?“
“有的落的很慢,像外公一样......”
“这我知道。”堂弟忽然打断我的话,“告诉我,其他的树叶是怎样落的?”我把眉拧成新月状,“我刚才不是在说嘛!有的树叶落得慢,像老人;有的落得很快就像有人得了癌症一样。”我从地上拾起不大的鹅卵石,抛向天空,勾勒出一条绝美的抛物线。天空,本应该是无色的,却又被飘尘缀得瓦蓝。但始终,它是那么地抽象。
“那么,为什么有的树叶落得那么快?”沃,真没想到堂弟这么多的话。“这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有的树叶天生虚弱,要么就是它们受到了侵害,就像因染上疾病而狠早死去的人。”
“有时候我看到,树枝断裂的时候,成百上千的树叶同时被打下来,那又是怎么回事?”这娃真够啰嗦的,我面无表情,嘴角抽搐,“你想想,遇到自然灾害或是意外事故,就像地震和坠机事件发生时,不也是有成百上千、甚至更多更多的人死亡吗?这其中的原理和树叶及其相似,有时自然会一并地落下来的。”
“姐,那么,你的树叶呢?”堂弟似乎有点害怕问这样的问题。我从未想过呢!只是浸在销魂里。这问题委实有趣,但确实难住了我,摇头,“第六感告诉我,它肯定是在某个地方!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上帝会保佑我的树叶的,阿门。”我祈祷完毕,放下手。 风又溜进衣领里来,凉丝丝的,又潜伏在青丝上。它也应该是淡蓝色的吧,不说话,也不悲伤,即便它置身气球里。
“姐,我要抓住我的树叶,还有所有亲人的树叶!不让它们落下来,这样我们就都不会死掉了。”尽管这话是童真的。但,在这种场合,容纳不下,再单纯的话听起来也只能被牢牢地印上“稚气”二字,虽然孩童无罪。只是罪在 不该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心境、错误的话语下,从而产生一种 错误的交织。
用力地打击吧!“听着,小娃娃,人总是要死的,只是迟早的问题。想避免死是不可能的。所以才会有人信仰宗教,膜拜神圣。况且,我也相信上帝的存在,我心中的上帝!正因为我不想忧伤,所以 我在自己心中凝出了上帝慈祥的模样,我圣洁的主啊! 许多人说善良的人逝后的灵魂、会去到另一个安详的地方,极乐世界、无忧无虑,尽是快乐,也就是所言的天堂; 而坏人逝后的灵魂,则会被黑白无常抓到地狱里去,常年黒暗无界,经受无止尽的酷刑来偿还生前的不洁。但总是有人加以强烈的剥夺 ——随意打碎别人美好的梦。一切的一切,都是心理的缘故。因为乐极,所以欲露笑;因为不愿意,所以欲反抗;因为窘迫,所以欲掩饰;因为恐惧死亡,所以欲编造谎言 相信,来安慰。这是美好的心愿,不该被唾弃。曾有人声称自己不信邪,自以为智慧,殊不知实际上是愚昧至极! 正因为膜拜心中的圣洁,所以我们欣忭,追求、神圣,多么美好!自己所造的天堂 !艺术的陶冶、 每一份唯美的心愿,都不该遭到唾弃!”圣洁,多么华丽的字眼,永恒的醇美,不会凋谢,不会褪色!不会受到摧残!纯粹的美轮美奂!
我的心,已然俨如流苏般地柔软,耳际、眼界、心扉,通通地堵满了神圣的意味。一字一句并不是圈套。
“好了,我说完了,你只需要明白:死是不可避免的就行了,就俨然昼来夜去,俨然你不可能抓住所有的树叶一样。外公是因为“失去天使”而安息的,没有缺憾。阿门。“树上绿叶依旧,地上落叶依旧。
“可是,春天来了,树上长满了树叶,这又是怎么回事?”“就像新生的婴儿代替了死去的人一样。地球上天天都在发生着变化,死去很多人,同时又诞生许多人。”我眺望天空,天色有些晦暗了,凄楚地莫名地淡了一些。如果早知道眺望天空,我就不会那么忧伤。朦胧的声线依旧。我是不会那么容易哭的,但一哭反而狠恼火,覆水难收!我可再也不能忍受那种决堤了。仅是退却退却
“那么,婴儿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那是上帝赐给我们的,我们的上帝!”我在林场里飞奔、大笑,这一切都是我圣洁的主所赐予的。多么地感谢!阳光、天空、土地、花卉、树木......知觉、嗅觉、视角......还有能在这里自由地跑,美好至极!慈祥的主,我会为您祈祷的。
“什么,上帝?“堂弟虽不懂,但也笑着在林场里乱窜。脚下的枯叶荡涤出不可形容的声线,迷魂般的。奔跑,感觉蓝色的风儿滑过全身的感觉,拂过面颊、漾起青丝的质感,笑着一切、多么地天堂!
“是的!上帝,我们圣洁的主 啊!”声线深入了林场的深处,又不知何时、这声音像撞壁了般有了些微微的回音。林场是诺大的,正因即此才莫名憧憬着林场的深处。
回过神来,“是时候了。喂,我跟你比赛,看谁先到家!后者要受赢者的处罚哦~!”
“等等,我还有问题没问完呢,很多的啊!等等我!”
“预— —备— —跑— ——!”
“哇,你不要抢跑啊!等等,不要耍赖!等 我。”
“嘿嘿!”
“什么?”
“没什么,”我顾不得回头,偷奸耍滑点也不一定能让我能够大获全胜呐,“从现在起,让我们紧紧抓住自己的树叶吧!”
“哦,当然了!”
整个天际被扯入了阴影。正在消融的ㄆ阳,在绚烂而晦暗的天空,把它那金色扇骨的红色折扇收敛。这一切并非于我格格不入、没有兀自生动着。于谁而言?
悲伤中欣忭,绝望中冀望。
好时光都该被宝贝,因为有限。正因有限,所以欲好好地度过。这一切正像渡河一般,一程一程的水路,谁会忍受孑然一身、无怨无悔,毫无退路。必然的。 人们都在天空中,人总是欲向着天空哭泣,展开双手是可以看到梦想、冀望的。何时看到的青空,到永远都会守望,围绕着翅膀的幻影,我憧憬。 虚幻的自由,不是那样的,只是天空中没有道路而已,但天空中只存在着翔的弧线。
牢笼的枷锁总是会被摧毁,请不要什么都不在乎了,哪一个悲痛欲绝的词句,可以让天上的星辰惊疑止步呢?绝望不是最终目的。请不要再被汩没了。隐忍着,在琥珀色的梦中独行。 我并没有听见命运即将崩坍的声响。一切不是妄想,妄想又似乎虚渺。到最终,是眺望得到目的地的。我的信念。屠格涅夫所言,我刻骨铭心:“怀念失去的时光的沉痛悲哀,是对自己曾有过的幸福的追忆。” 那么,现在回首已毕,我所期待的明天,您又在哪儿呐?
碾碎声褪去,没有了跫响,这一切又都被镀上了平静,似乎世界归于平静,仅为这瞬间的消沉,尔后,再度流变成岑寂,恰似来时的岑寂。时间总是这样快,还来不及追寻。叹息,莫奈。清幽的风儿不出声,灌满整个林场,温柔的光线也来凑热闹,在林场里蹦跳着乱窜,它们不知道人是会欺骗的。 知更鸟,它的声线,诠释出非常好的心情。 这儿残存着些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而“对一切,我们只有一个答案:那是过去的事。”雨果前辈的话语,总是那么让我五体投地,膜拜。
覆水能收回庅?不能。
所以,此刻,奔跑、放飞,才是我应做的。我别无选择,眺望着久违的青空,那就是我所会眺望得到的最终目的地。我没有丢失,我没有获得,更深更深的悲哀,隐匿在愈深愈深的欣忭里。不需要诉说和 回答。我不会再无限彷徨。
在往昔与现实的轮廓边缘,心底的言语,也仅在琥珀色的梦里沉沦再现。空壳的盛装、梦的解析。
那是驰骋带走清福以及过去的全部。这际青空,已经不再需要道路了。为有这翔的弧线而蔓延。
“生不过是为了完成死的梦想,死用它的圆满成全了生的匮缺。
这是结束当然也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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