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彼得潘的礼物1500字
卢龙只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就出院了,他记得很清楚,是晓寒把他背到医院的,当时他正在和晓寒他们喝酒,当然,除了晓寒他已经不记得那些人是谁了,只记得在某年某月某日在肮脏的木质桌前喝过酒.但后来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之后是晓寒把他背起来跑到街上,再然后他便不知道了,因为那些酒精麻痹了大脑带着那股从嘴里出来的腐烂味让他在疼痛中昏了过去.
醒来得时候是那种双氧水的味道,刺鼻而且让人憋的难受.这个病房里只有两个人,除了卢龙就是在左边病床上打着鼾声的一个中年人,平头,络腮胡子,方格上衣,以及青段裤子,床下是一双黑色的布鞋,有黏稠的口水从嘴里流出来,再洁白的被单上晕染了一片,但他看上去很健壮,不似病人.卢龙只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来,闭上眼睛安睡.长时间的奔波和居无定所让他很累,他觉得每一块肌肉的力量都被抽干,唯独留下一个属于他的灵魂蜷缩在这个躯体里看着外面的这个肮脏的世界,欺诈与冷漠,不带一点同情,麻木的看着那些人在权利与金钱面前的奴性.他并不觉得自己很高贵,他也会在这个肮脏丑陋的世界上寻找让自己骄傲的东西,包括金钱,地位.但他又不肯如他们一般卑贱的不肯放手.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的地铁站台上眺望过,那些深邃的黑暗看不到尽头,然后从地下走到地上,接受那些阳光毫无征兆的照在身上,把那些地下带上来的潮气晒干.然后去找一个酒吧,对着那些奢侈而麻木的男人女人弹吉他,看他们沾过臭汗与脏泥的手鼓掌,然后不带一丝变化的走下去.通常只在一个城市呆一个星期然后继续向下一个城市出发.他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城市在哪,只是顺着地铁到下一个站台.这应该算是一次长途旅行.没有任何牵挂.但他在晓寒所在的城市已经两个星期了,晓寒是第一个来接他的人,也是这个旅行中唯一不陌生的人.卢龙便住在晓寒的大房子里.房子很大也很空洞,没有一点家的感觉.木质地板以及一台电脑其他的便什么也没有.晓寒问卢龙会不会一直在这个城市,不在四处漂泊.卢龙说不知道.卢龙没有去酒吧里弹吉他,而是骑着晓寒的单车在这个城市里飘荡,他从未这样认真的看过一个城市即便他曾经去过比这更大更奢靡的城市.他觉得很轻松,或许是因为晓寒,这个第一个出现在自己漂泊旅途中的人,或许是因为其他.
卢龙经常会一个人出去,因为晓寒要上班,很晚才会回来.他有时会在广场上出现,和孩子一样安静的坐在旁边的秋千上或者和一些勇敢的孩子玩游戏.有时会在主题公园里给那些安静的动物照相,如果允许他会用手摸一摸笼子里的动物,也不曾去理会它们的身上是否沾有肮脏的东西,很少去和那些大人们打交道,他害怕那些人身上无法掩饰的阴暗面,反倒是和孩子以及动物再一起时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去理会什么,也可以高兴.
晓寒放假的时候,买了许多啤酒回来,当然也带了一些他比较亲近的人回来,晓寒向卢龙介绍过,但他早就忘记或者根本不曾记下过.几个人坐在木质地板上喝酒,吸烟.辛辣的烟草味灼伤着卢龙的气管,让他难受.直到晓寒背卢龙去医院,大家才各自散去,连同那些烟味满慢慢变淡.
晓寒拿诊断书回来的时候卢龙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晓寒把那张纸给他,卢龙坐下来面无表情的读着,胃癌,晚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就如同这是别人的一般.然后放在床上继续收拾.晓寒说他有十万,如果卢龙需要的话.但卢龙一句话未说.晓寒看着这个如同彼得潘的男人,无所适从.
卢龙开始去酒吧工作,但这次他呆了三个月,没事的时候会去书店安静的看书.或者去音响店里去听音乐.平时会带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会买一些游戏软件玩到很晚,早上很晚才会起来,散漫的如同一个游魂.
晓寒跟卢龙说好去听一场音乐会,卢龙说好.可在那天晚上,卢龙并未出现.晓寒回家时,发现卢龙的吉他还在.安静的等了两天才相信卢龙已经走了.几天后卢龙发短信说吉他是送给晓寒的,他已经用不到了.晓寒回短信问他在那,只是一直未曾收到回信.
独孤竹
08年7月书于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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