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谁家绿[二]1100字
妈妈?杜白在咀嚼在两个字,其厚深的滞重在内心渊深百转千回。但也有若无其事于己无关的成分在吞噬着心脏逐渐地滋生。
杜白立起身来,拂去身上渗着露水的梨花瓣,腼腆的脸上酒窝深陷。好像是怔怔的,也是迷惘的,或者是兀自的,垂下头,看着地,不知所措。单薄的身躯寻找依靠一样,轻轻地,倚在青树白枝。
“杜白。你妈妈来带你走。”老师简明扼要,故作平静的神态却藏不了一丝,一丝的流动的惴惴。
杜白仰起头,“嗯。”长久不与任人交谈,仓促一声,短暂,低低的,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味。杜白,一直以来都是温顺隐忍的人。深深的,埋在骨子里的自闭。长久以来,他不过是在以一个人的身份在看一场一个人的戏,无关爱,无关风月,无关物质生活。纵使他人眼中活的所谓沉重,却也有一个人的无束。
他的生命和反抗无关。
小收拾了几件干净的衣裳就同母亲上路。母亲看着他,也一声不响。
“其实也没必要瞒你。你父亲,饮酒过多而倒在地不醒。”突突然,母亲还说说话了。极为平淡的调子,不带感情色彩。话落,没有言语,杜白一如既往的沉默。
然后,然后,就上路了。
踏过家门青砖,曾经杜白用手抚过每一个棱角,然后铺下一路绿。逶迤透着一个小孩子的笨拙,心思。现在他,也没有大致的情绪。自闭,到底是为他打开另一扇窗还是把所有的窗,全部封死。
不得而知。
现在,这个家的草芥百花都在远去。杜白内心倏忽一阵惶恐,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类似于仓惶,又是对于新生活的抗拒。安之若素独自安生这许久,南柯觉醒又到一家又到一种方式过活。在暗河泅渡十四载,发现了岸,前面毁了缺的一条汹涌澎湃。
最后一眼,梨花砖青,最后一眼,南潮。
邻家先生说,杜白,不习惯随时可以回来。却没有想到一语中谶,自然那也是后话了。
奔驰的车载着所谓母子来到杜白新家。
像是任人摆布一样,杜白下车,新家门口种着夹竹桃,人面桃花旧阳,新人童颜。立着不动,呆滞神色。白色的夹竹桃开得热烈,怎么就想起了荼靡,怎么就觉得物是人非事,不休。
“你,站那喝西北风?进来啊。”停好车的母亲,厉声朝沉闷的杜白叫嚣。杜白收了视线,垂着头,随母亲进内屋。“你别有事没事总低着头,我们家可没死人,丧气。”走在前面的母亲转过头,撇撇嘴说。杜白抬起头,目光躲躲闪闪不愿看前,漫无目的地四处游离。牙齿咬着下唇,惨白。有一种情绪在杜白体内孕育。
妈,这是你种下的桥段。我在你口中只是“你”,多么可笑。
从四岁到十四岁,你留给我的只是一个,“你”。
咬着的下唇渗出淡淡的血丝,渐渐,是大滴大滴的血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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