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曾经允许我不爱1300字
星期一的早晨,我紧张而又兴奋,因为教课竞赛就要开始了。这是一次级别很高的竞赛,有各学校的领导做评委,还有许多教育界的专家到场。
拿着书正准备去教室,美术老师却气呼呼地闯了进来。他告诉我,市里举行儿童绘画大赛,主题是“我最爱的人”,孩子们都很认真,可绘画天分颇高的安锐却故意捣乱,把自己的妈妈画成了老巫婆,刚才去找他,他竟然拒绝修改。
看到安锐的画,我也很吃惊:画上的妈妈真的没有任何美感可言,那一双眼睛尤其古怪,一只画成了一团浑浊的雾,另一只眼角有泪滴下来,妈妈的双手则用了怪诞的紫黑色。这时,惊慌的班长跑来告诉我,安锐与同桌打架了,打得很凶。
我们上的是一节口语交际课,题目是《我爱四季》。面对众多陌生的老师,孩子们紧张得成了小木头,课堂里的气氛像被冰镇过,我微笑着启发他们……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小结,这节课就可以漂亮地结束了,而我也似乎能感受到那只奖杯的厚重。忽然,一直沉默的安锐举手了,他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晰:“老师,我不爱秋天和冬天,可以吗?”几乎所有的人都转过头,看着这个奇怪的孩子。
这时,他的同桌气呼呼地站了起来:“他是个怪人,他不爱秋天,不爱冬天,他连自己的妈妈都不爱。”
“我爱我妈妈!”安锐大声反驳。这时,下课铃声刺耳地响起来,我没有打断安锐。教研组长无奈地摇头,我似乎听到他懊恼的叹息声。
“我妈妈是清洁工,到了秋天,落叶扫也扫不尽,要是被人踩碎,被车碾碎,就更难扫了,妈妈累得气管炎都犯了。”他的声音仍在发抖,语言却变得流利。
“冬天一下雪,我和妈妈半夜就得起来扫雪。要是被车碾过和被人踏过,雪就成了冰石头,我们只能一小块一小块地砸,妈妈的两只手都生了冻疮,经常流血。”
安锐举起那张引起非议的画:“我爱妈妈的眼睛,她的右眼生了白内障,什么都看不见了;左眼老是流泪,晚上她就流着眼泪给我织毛衣,给爸爸煎药。我爱妈妈的手,她的手是紫黑色的,可妈妈说,这双手养活了我们全家。”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掌心会有硬币似的茧,为什么在秋季里,他每天都会有好看的落叶送我,为什么在我们打雪仗时,他会一个人在那里备力地滚雪球,然后推进树林中去。
安锐举起那引起非议的画:“我爱妈妈的眼睛,她的右眼生了白内障,什么都看不见了,左眼老是流泪,晚上她就流着眼泪给我织毛衣,给爸爸煎药。我爱妈妈的手,她的手是紫灰色的,可妈妈用这只手养活了我们全家。”
“我爱我妈妈,可我不想爱秋天和冬天,老师,可以吗?”他看着我,眼睛里是不安的期待。
我微微哽咽着点点头,郑重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与此同时,安锐的同桌也举起了手。在我渐渐模糊的眼睛里,我看到许多举起的手臂,有孩子们的,有老师的,甚至还有评委和专家们的。安锐张开嘴笑,门牙那儿明显有个豁口,这是世上最无邪的笑,这比任何一个奖杯都令人陶醉。
十多年后,安锐在寄给我的贺卡里写道:谢谢你,曾经允许我不爱,这让我在今后的岁月里,能够从容地去爱。现在,我热爱生命中的每一天,因为在八岁那年,我遇见了世上最好的爱。
其实,我遇见的又何尝不是世上最好的爱?
五中初一:龚园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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