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1300字
小时候住在外婆家,特别爱听故事,因为外婆爱讲故事,但凡讲起自己的故事,她总爱在开头先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算是引言,我想:如果我把外婆的故事编成书,那一定就写在扉页。于是,有着“在很久很久以前”作为开头的故事,如一幅泛黄泛黄的画卷老长老长,一直延伸到我童年记忆的尽头……
外婆小时候读过私塾,但识不了几个字,听她说,那时的女孩子不能上学读书,她算个例外,不仅能和男孩子们一起读书认字。还私下把在私塾里学到的知识教于和她要好的几个玩伴,于是,外婆在他们之间便毅然当上了“龙头老大”。每每想到这儿,总觉得外婆很了不起,但外婆说,那是她父亲的“功劳”,因为她那时爸爸不太怎么约束她。于是我开始想入非非:能让自己的女儿上私塾念书,太祖父在当时也算个开明人士了,如果,我是他儿子活我爸爸也相当个开明人士什么的话……
外婆小时候爱疯打疯闹,全不顾及那时对女子规定的“笑不露齿,行不折裙。”她说,用现在的话幽默地说:那叫“含笑半步癫”。而太祖父却不管不问,竟随她去了,这不得不使我又一次佩服起太祖父来。
外婆没缠过足,我经过前两次的判定,我又认为那是太祖父的“开明”。但她说不是,太祖父开始时也是要她缠的,既玩笑又认真地说:不缠,以后,鸭子娶你。外婆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结果她是村里唯一不缠足的女人。别的女人在缠足后一步三摇,疼得呀呀直叫过街的时候,外婆“呼”的一声从弄堂这头跑到那头,如一阵风。
再后来,外婆真就嫁给了我外公,外公当时是个杂工,什么都干:炸过山、挖过矿还帮队里看过仓库,外婆就看上了外公的朴实,两人相互一说,这事还真成了。后来外婆提起这件事儿,我问:这事,太祖父帮你们撮合的吧?外婆点头,咧着快没牙的嘴说没错没错……
再后来,外婆生了个女娃,外公和太祖父有些失望,于是,外公和太祖父在生孩子这件事上达成了统一战线,这就苦了外婆了,直到外婆生了四个孩子,全是女娃……其中,老二就是我妈。
老二出生那天,一看又是女娃,外公和外祖父彻底失望了。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不说话,失落之意不言而喻。我知道,外公只想要个续香火的,太祖父只想抱抱外孙,只想让自己的女儿在她丈夫面前替他生个传后人。以后好有点底气、让自己的丈夫杰的自己是个能干媳妇,仅此而已。
“该去的去了,该来的还会来。”太祖父过世时留下了这样的遗言,外婆以至到我们这一代都认定了这是一个“神话”:到了我们这一代六个人,只有一个是女孩。于是,外婆焚香祷告,说父亲啊,你看到了吧,您当初说的话应验了……
八岁的时候爸妈把我接到了这个里老家不远的小城里,于是,更多关于外婆的故事我便不得而知了。我只能在节假日里回到我那儿时十分熟悉的人和老屋,陪他们度过一个个冬日夏夜。
记得六岁的时候,看着外婆佝偻着身子做家务,就计划在她死后一定要写一篇文章来悼念她。我很奇怪在当时我怎么成熟化的想法。然而,我等不到那一天,因为我能够写出一些文字的时候,我就迫不期待的写了她,当然,写出的文章结尾便不能用“但愿外婆在她自己的环球之旅中不再抱怨路远而脚疼了。好人一生平安。”之类的话了。因为至今我犹然记得太祖父的话:“该去的去了,该来的还会来……”
是的,去的已经去了,留下来还没走的,我们该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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