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感受到了温暖1600字
北方小城的雨季虽不比南方缠绵,却多了一份厚重的湿冷。参天的行道树蒙了尘埃的叶子尖儿上,压满了水珠,恍然一个不经意便沉重的落下。“啪嗒”一声,在我撑开的伞面上,溅起一朵细小的水花。此时的我正走在日日必行的放学路上,兀自埋怨这恼人的雨季,埋怨这阻塞路面的积水,埋怨这冷得不尽人意的节气。
雾蒙蒙的雨丝已经将整座城市的喧嚣沉寂统统笼罩起来,罩上了湿润而冷漠的水气。周围的行人或撑伞或披雨衣或步行或骑车,他们无一例外地带着和我一样厌恶的冷然神色,脚步匆匆地穿梭在雨里。
突然,空气中的气场变了变。一个沧桑而痛苦的声音在路口响起来。互不粘连的陌路人们用眼角飞快地打量了一下事源地,拉紧了衣领,便一如当初地快步离开了。 我抬眼一瞧。在路口处的水洼里,跌坐着一个佝偻的身影。身边盛满菜的袋子里,有几个浑圆红润的苹果滚落了出来。它们的主人大概是因为太过年迈,狼狈地近乎瘫软在地,所以只能任由它们在路面上缓慢的滚动着。
我偷偷四下张望,在收获了一张又一张冷漠森然的面孔后,握住伞柄的手不知不觉有些紧了。
是帮,还是不帮?
可是最终,在迟疑片刻后,我还是深吸了一口北城雨季独特的湿冷空气,学着周围的人拉了拉衣领,快步地从那背影旁掠过。
脚边滚动着的苹果,此时已经停住在一块石粒边。光洁的表面上不知何时沾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泥渍。唯有那股甜腻的气味,仿佛柔软坚韧的藤蔓,亘古不变地存在着。在我的脚步愈发紧促时,它便扶摇直上,紧紧勒住了我的咽喉。吸入肺叶的空气,早已褪去了潮湿,干涩地在胸口拧成了生硬冷然的疼。
我偷偷回过头,看见那红艳果皮上沾染的泥水,就像是一张咧开了的嘲讽的冷酷笑靥,伴随着它的主人那痛苦的呻吟和求助目光,化作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我的背心。
而我能做的,仅仅只是更紧,更紧地握住伞柄。更快,更快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也许,当今社会真的如同有些剧本里描画的那样,是一个物质的大冰窖。没有人会冒着被冻死的危险去救赎一个与自己毫无利害关系的困难之人。这个时代并不是没有雷锋。可是,当所有的“雷锋”都被冠以“肇事者”的名义勒以索赔之后,你还能指望谁再次深入这冰窖去用一颗炽热的心温暖他人呢?
又是雨。
不时有雨丝掠过雨衣帽子扫在我的脸上,让我凭空多了几丝烦躁。很快,我再次路过那个街口,眼看着前面的绿化带越来越近。不知为何,我的眼前忽然又浮现出那个迟缓的身影,在肮脏的路面上,用渴求的目光望着我。我的心头一紧,竟丝毫没有注意从街巷口突然闪出一辆黑色的轿车来。
关键时刻的恍然回神,使我手忙脚乱地狠按刹车,并自救式地双脚支地。岂料脚下一滑,又因惯性,虽堪堪避过了轿车,却连人带车一起倒在了雨中。此时,那辆黑色的轿车已经消失在我视线所及的远处,车轮溅起的水花似乎是在嘲笑我的窘迫一般飞撒而去。这一跤摔得我狼狈不堪,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讨厌的“霉”雨季节!我暗自咒骂,揉了揉发疼的腰,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正在这时。一双手。及时地扶住了我的胳膊,一股来自外界的力量将我一把拉起,并顺便抵住险些再次压到我身上的车子。透过湿透了的衣服,我感受到那双因浸了雨水而显得冰冷的巨大的手上布满的厚重茧子里,蕴藏着的伟大的力量。
我侧过头,看见那人因帮忙扶我而沾湿的衣袖以及忠厚朴质的面孔。还没等我开口说声“谢谢”,他就已经远去。徒留下披着红色的雨衣,骑着载满干净苹果的三轮车远去的背影,用宽阔的背脊支撑起远处雨幕尽头的天空。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手碰到被他扶过的那个地方。我仿佛又闻到了甜腻的苹果的芳香,一点一点蚕食着我手臂上的冰冷雨水。从我手所按住的地方,一种灼热到心底的温暖蔓延开来,将我紧紧笼罩。
雨。还在不停下。而我心里的湿冷已经被这双温暖的手,全然驱散。
这是最美好的时代,这是最糟糕的时代。
这是智慧的年头,这是愚昧的年头。
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
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
这是希望的春天,这是失望的冬天。
说它好,是最高级;说它不好,也是最高级。
我们的世界是一座巨大的双城。有正面。有反面。
当我身处世界反面黑暗的冰冷的时代里时,我遇到了世界另一面光明的倾泻。自此以后,我便拥有了继续面对这个世界的毅力和乐观。我知道,在无尽的冰冷后,一定有最博大的温暖。
因为,那一次,我感受到了其中万分之一却震撼了我一生的温暖。
那一次,我感受到了温暖字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