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山药诔1400字
清明,又是清明。
清明时候,总是有那么淡淡的因亡者而起的哀伤,也总是有那么甜甜的由记忆勾起的温馨。
想起了去年去世的爷爷。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阴阴的骨灰堂里不会寂寞吧?他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我不会认不出我了吧?我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到他却未曾忘记他的音容——像是幻灯片一样,爷爷的音容时不时地会在眼前晃动。
想起来一直是件揪心的事——爷爷过世前没能见我最后一眼,我也没能见着爷爷在世界上存在的最后一个表情。就像是埋在地底的山药,默默地在世界上走了一遭,又默默地在黑暗中离开这个世界,在我们不知不觉的时候。
山药,其实就是红薯,果实丰腴,果肉金黄香甜的一种作物。它也是爷爷生前最嗜的一种食物。
爷爷能一口气就着猪肉吃下两三碗红薯,现在能记着的关于爷爷画面有一个就是他端着碗坐在石门槛上一口一口地嚼着红薯,然后抬头看见周末放学回家的我,笑着对我说一句:“回来啦!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碗红薯?”见我摇头,他便挺失望地念叨道:“红薯很长力气的。我们以前干农活时都是吃红薯的。”
我一直在想,爷爷喜欢吃红薯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就挺像红薯的吧——我是指内在,而不是外表。他的一生和山药一般地饱满,一般地来之不易。
爷爷那一辈的人大多数从一生就处于食不果腹、家境贫寒的境地,就像山药从一开始就诞生在无边的黑暗土壤里。因为清寒,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要学着干诸如打柴、喂猪一类的家务活,稍大些了就要学着下田耕作,和锄头铁铲土地禾苗打交道。在精通了诸般技能之后,他们变得成熟精明能干,单薄的生命就像吸收足了养分的山药似地渐渐地丰满起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让他们的生活虽然单调却仍然充实。
在黑暗的地底挣扎求生的山药不断膨胀着自己的体积,填充着自己的内在,等待着长成的那一日。
后来,爷爷又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砌砖搭房。老屋就是在爷爷的手里诞生的。建造房子的那段时间里,爷爷每天在天还未亮鸡还未鸣的时候就动身推着木板车走上两个多小时的路运回建房子所需的石料。回来后自己动手丈量土地,计算短长,俨然一个工程师。
在山药长成的时候,黑暗的阴霾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扫荡干净,山药终于见着了天日。
再后来,生活条件改善了,爷爷不必再操劳了,养家糊口自有小山药承担。只是,爷爷却操劳惯了,享不惯清福---他自己从空地上打理出一块菜园子,中上丝瓜和南瓜,它们的藤蔓在盛夏时候纠结蔓延“霸占了许多领地”,爷爷这时就会搭上竹篱笆,引导它们纵向发展,它们听话地把浓绿的藤蔓努力地刺向苍穹,在奇功未遂之后,它们无奈地垂下果实,俯瞰大地自欺一番。爷爷这时总会满足地笑着摘下饱满的果实。
除了读小学的时候和爷爷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后来上初中高中读的是寄宿学校,一个礼拜回来一次,见面的时间少了,彼此的话也不多。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隔阂,我和爷爷交谈的话语并不多。关于他的故事,都是从姑姑妈妈那边道听途说来的,当然,还有一部分是小时候模糊的记忆拼接起来的。关于爷爷,我真的了解不多。但关于我,爷爷倒是了解得挺多的。
爷爷在世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活干不动了,又闲不下来,就每天出去散步,四处逛,碰上个熟人就停下来唠叨家常。爷爷最喜欢的家常就是跟别人念叨我了——N多人都知道我是**的孙子,N多人都知道我成绩不错,N多人都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爷爷会知道我那么多事,包括我喜欢吃什么。直到别人把我的一些小事都抖出来唠叨,我才知道爷爷这个老山药躲在暗处把我都给关心透了。
该搁笔了。记得有人说过,任何一个人的一生都是一部精彩的长篇小说。爷爷的生平我知之甚少,即便了若指掌,也没有笔力和精力去一一陈述。就以这篇短文当清明节拜祭的祭品吧。
由于某些原因,今年清明我没能去祭奠爷爷。
对不起。
希望您在极乐世界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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