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父子1100字
钱氏父子在我们凤鸣村是一对有名的父子,名声在外,必有一两样过人之处。钱氏父子的有名就是因为他们的能干。钱氏父子脑筋活络,凡事谨慎。我们村一般人的谋生方式是种地兼打散工,钱家的谋生方式更丰富点:开商店、开修车行、开浴室……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钱家初到这个村子时,村子的人气还不旺,村子那时的气候也遭,风裹着沙尘,一天能刮几个来回。钱家人先是没有房屋,钱氏父子就在路侧掏了一个洞,一家人寓居在里面。周围“丁头门”之类的房子,散落的也有七八所,住在洞里总不是办法,钱氏父子就每天赶早挥锹动土,垒砖和泥,盖房子。
房子盖得顺利,是小三间,令人注目的地方就是屋顶不是叠在一起、边缘接续得像波浪的瓦片,而是修长的茅草。渐渐人家多了起来,钱氏父子就在一起嘀咕了:过日子,老百姓就要油盐酱醋茶,就要针头线脑,那得开个商店。
于是数天后,砖墙上就有用石灰粉刷成的三个大字:“代销点”。果然生意就好,屋前的场地硬是踏出一条路来。令很多人难忘的是他们店里的一种面点和红糖。那种面点叫“脆饼”,零卖五分钱一个。脆饼之所以难忘,就是因为它“硬”。硬得你难以咬动,虽然是面粉,却硬得有如石头。
品尝它,得费一番功夫,要接二连三地用牙齿和它搏斗,啃、咬、可劲咬,吃完一块至少要花四五分钟。一般人家都吃白糖,蘸汤圆、包甜饼都用它,忽然知道还有红糖,大家赶个新鲜,于是吃红糖的也多了起来。我喜欢嘬起一些红糖放进嘴里,细咂它的味道,红糖的甜是一种特别的甜,浓郁的甜。过一些时候红糖不卖了,害我对红糖害了好几个月的“相思病”。
到九十年代时,村子已经挨挨挤挤布满了房子,村子的某些人家还竖起了洋式小楼。钱氏父子也想砌楼房,但不像村子的其他人那样,要请瓦匠师傅,而是一切自己动手。父子俩买了水泥等材料,先在打好的地基的两端竖立起两根大竹杆,杆顶上分别绑一个竹筛,筛子里还置一面新梳头镜,图个人丁兴旺,人居吉祥。地基底下还埋下了一个老石磨。在邻居老王家修整屋子,挖出一截横穿房子的树根而惊叹时,钱家的楼也砌好了。父子俩建成的“钱氏楼”,虽比不上洋式小楼的精致,整体上却也壮观。
日子如流水般向前,乡间不变的还是那一茬接一茬的庄稼,人却易老,钱老爷子英雄了一辈子,却也拗不过生命的衰老,在二00五年春季的一个向晚,溘然而逝。一家人哭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儿子钱聪哭得悲痛欲绝,一双眼哭肿得像一对桃子,手指轻碰,就会掉下泪来。停灵、下葬,钱老爷子作为村子的一部分消逝了。
钱聪还得撑起这个家,串乡卖菜、蹬人力三轮……能干的劲头超出以前。现在更添了一双儿女,每天忙里忙外,也抽出时间和才咿咿呀呀学语的儿子、女儿说话,教他们说词。他说过,现在的农民不是停留在比吃穿、比挣钱多了,还比下一代的教育,自己也不能落后,要让孩子们成人成才。
钱氏父子是一对可爱的人,他们勤劳、质朴、善良,凡事还愿意先去尝试,他们让这个村子多了一层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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