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何必如此惊讶1600字
我的幼稚园时期,就是父亲的一根小拇指。
原因再简单不过,一个只能用小短腿连滚带摔的小孩子,她那双软糯的小手恰恰能握住的,就是父亲的一根小拇指。父亲全部的爱与关怀就通过一根小拇指,通过他长腿放慢的步伐,通过他回过头来等待的目光,暖暖的,默默的传了过来。然而又是什么时候,我们皱着小脸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也开始拥有独特的温度,也开始变的修长、骨节分明。
就如同蚕蛹可喜的破茧过程,还有结局……
蝴蝶有了一双美煞他人的薄翼,同时它也来到了一个全新的,抑或说陌生的世界。
我至今还记得,初中第一天报道,在通往班级的走廊上,本来在我前方健步如飞的父亲,突然转过头来,绕到我身后,用力一推。
“往前走。”不容置疑的口气。
我被推进了教室,而他转身就走。我孤零零的,不安的揪着衣角,张望着周围被父母簇拥的新同学。我突然意识到,父亲,那是一个多么狠厉决绝的角色。
这样相比较而言,我的小学时光则温馨的像母亲做的一盘炒肉丝。
那时候的母亲还是一个伟大的灵魂工程师,暮色时分才能归家,那时候的门会吱嘎吱嘎的响,伴着母亲沙哑疲惫的嗓音:
“幺儿,今天晚上我们吃炒肉丝好不好?”
我盯着电视机的卡通节目,在沙发上边蹦跳打滚,边朝母亲大力地点点头。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母亲都有一手好厨艺。不过我却总是丢下正在播的卡通节目,直奔厨房看母亲做饭。吸引我的不是饭菜的香味,是母亲的一手好刀工。尽管母亲嘴上不饶人地说小女孩不要这么早进厨房,炒菜被油溅到留了疤怎么办。
我恍若未闻,傻傻地笑着,看着那一片片白萝卜清晰近乎透明的脉络,看着刀锋闪过的银光,看着砧板上绽开的碎屑。
我投以母亲崇拜的目光傻傻的笑着。
后来,举家搬迁后,母亲再没有做过菜,我也只能偶尔瞥见,母亲那双曾握着菜刀的、美丽的手。
那还是一双温暖的手。有那么一个下午,母亲在一众慌乱甚至衣不蔽体的家长中,踩着高跟鞋,梳着端庄的发型,用那一双手握住我的手。威风的,强大的让我忘了灾难的可怖,顿觉心安。
可是,这样的父母强大的太不真实。
我花了十几余年的时光才发现,我一直注视着的其实是他们头顶上的光环,他们身后那条长长的斜斜的影子这么多年来我熟视无睹。我该明白的,我早该明白的,不是每样事物都如同我的惊讶那般,有增无减。
我,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叙述这两件“小”事,我并不求得到原谅,只求能自我忏悔。
那是个伟岸的近一米八的男子,他佝偻着背,紧张而急促不安的交握着双手,不时的抿唇,很长的时光里,他想脱口而出的话语只剩一个尴尬的口型。
于是,你先开了口:“有事?”
桌子对面的他仿佛得到了救赎,他欣喜地咧开嘴角,嚷道:“乖女儿,那个,这个暑假有空么?我……我有个大学同学聚会,很多人都带了自家孩子,我想……”他突然停顿了下,望你这里小心翼翼的瞟了几眼,才缓缓的开口:“我想带你去,你看好吗?”
当时的你,也许没注意到他微秃的头顶,没注意到他发福的身躯,没有注意到他眼角额稍的细纹,也许你已经忽略它眼中细碎的光亮,于是你说:
“我要补习。”没有一个不字的拒绝更为狠戾。
而他搔着不多的头发,不自然的笑牵动更多细纹,他用飘忽的眼神,尴尬的转移话题,直到你回房,他低下头,沉默不语。
那个威风凛凛的女子呢?
在某个寒星弥漫的夜里,她歇斯底里地撞开你的门,冲进你的卧室,将所有能砸开的东西绽开锋利的花角,将所有织物揉成畸形的圆团,她冷冽地开口冲你大声叫骂,骂着骂着,便靠着柜子缩在地面上那个唯一不凌乱的,晦暗的角落。
她把头埋进双臂,她的那双手,失去了温度般,紧紧地握着你糟糕的成绩单,她细碎的呜咽不知传到了哪里。
你跪在她面前,去扶她站起来,咸湿的液体却沾了你满手。
你是惊讶的,无措的,是不可置信的。
那么我们何必如此惊讶呢?
人总是会老的。参天大树可以抖擞着一身繁枝,可当他倒下,人们拦腰斩断他,却发现里面早已枯朽。便是生如夏花,他们所有的强大,也许只是为了挡在还幼小的我们前方。
人,总是会成长的。所以他们总爱说:“呀!当年你还是个小不点呢!转眼就和我差不多高了。”惊讶的表情,欣慰的目光,无措的内心。
看吧,其实我们都没必要如此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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