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身间1000字
又是一年秋来到,枫叶染红了那树,更染红了我记忆中的那个人,那座屋。而如今,树依在,屋犹存,其中的那个人——早已随着那叶的飘落和一树的花香,去了••••••
像一个年老的庄稼一样,穿过爷爷身体里的阳光越来越稀薄,爷爷越来越无力抵抗日益潮湿、寒冷而巨大的冬天,它们总是在不经意之间随身扫荡了爷爷一下,爷爷就得用多日的柴火、擦不干净的眼屎和多碗的姜糖水去驱赶那藏在体内的风寒。对于冬天,爷爷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无处不在,而又难以取胜的敌人。忆起爷爷往昔,那些身体还健朗的日子里,他总是安详地坐在椅子上,品着茶,吧嗒着烟袋,眯着双眼,晒着太阳。爷爷说,他最喜欢看那太阳从东方升起,那升起的太阳就像我初次降生到这世上一样,很温暖。
他带我放风筝,总是跑得大汗淋漓,他总是逞强地说自己的双脚依旧比得上年轻的小伙子,说自己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二十岁的心。他总是抱着我抓着草中的虫子,数着天上的星星,指着天空中模糊的叶落,看这大千世界里的多彩纷繁。他总是最爱带着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去买糖果。他不会说童话故事不会唱歌,而我觉得爷爷身边的我是最幸福的一个。
那些他走过的道路,已经长满了荒草和荆棘,能容下他放脚的地方已经不多,剩下的部分虫子也占据了一些。况且,他的脚步也不那么结实,不那么自信。以前走过时铿锵的节奏,渐渐的软化成了一些虫鸣。按理说,一个人的脚步声能赶上好多虫子,而爷爷,无疑是让虫子占了先机,自己离那些熟悉的道路越来越远。爷爷年纪越来越大,转身回眸间,他的言语也变得越来越少,再坐在那把陈旧的竹椅上时,腰有些弯,仿佛一件雕琢不良的苍老的塑像,枯萎的形体和褪去的颜色,脸像蜡染过一样,昏暗,青闷。我知道这是年岁将止的味道,每个人都无法逃避。
时间如此无情,总是让红花凋谢,让绿叶枯萎,让青丝变成白发,让童稚变为老朽;时间又是有情的,总是记下这点点滴滴,在黄昏时挑逗楼下的猫,在深夜里看想看的书,写想写的文字。转身抓奏间,爷爷和那些弃置的农具一样,生命的气息正在消失。他的脸总是如此的苍白,仿佛不留神就会融入那一片白色之中,从我的眼睛里消失;他的手总是如此冰冷,仿佛稍不留意连最后一点的温存都会从我的指缝间逃走;他的气息是如此的微弱,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从我的耳朵里溜走••••••
曾经的小路上,每次转身都会看到一个花甲老人在阳光下灿烂的微笑;如今,爷爷,今天的你在远方过得好么?我依旧喜欢那些你走过的路——那些在晴天白亮亮,伴有轻微灰尘的小路,而雨天含了细小的泥泞。喜欢路边厚厚的落叶碰撞我脚趾的感觉,那种熟悉的感觉会像露水一样充盈我的全身。
那人,转身间,又是几年光景,留下的是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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