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柱子,发了新书1600字
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的教室从东屋挪到了北屋(这里解放前是地主喂牲口的地方)。北屋比东屋大了许多,东半部分的南侧有一根立柱支撑着一根横梁,因此,那里就有了更大空间供我们课间玩耍。
那根立柱有大人吃饭的碗那么粗,周身挺直光滑,不像白松有那么多刺,也不像枣木有那么多疙瘩,不知道是建房之初匠人进行了特殊的加工,还是长年累月被牛马磨蹭,反正从上到下没有一处疤痕,非常适合于儿童攀爬。
一段时间里,我们男孩子不再碰拐摔元宝,下课的钟声一响,大家就一窝蜂聚拢在柱子的周围轮流爬将起来。
攀爬这根立柱要比上树困难得多,谁能用最短的时间上去,谁就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争强好胜的心理促使我们使出浑身解数暗争高低。
轮到我了。我仰头上下打量柱子的高度,屏气凝神,仿佛在炮火前沿凝视敌方的阵地,胸中升腾起一股男子汉的阳刚之气。忽然觉得身轻如燕,那两丈来高的光滑立柱也好像矮了许多,一时间,我变成了孙悟空,而那根柱子俨然手中的金箍棒。我向手心吐了两口唾沫,两手下意识地搓了几下,走到柱子跟前,右腿提起弯曲靠住柱子的内侧,左手上伸挽住柱子的外侧,全身提气上升,人就像猴子一般粘在了柱子上。随之手脚相互交替,只四五把就摸到了横梁上的那个鸟窝。
不知是谁带头,下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掌声。我居高临下,低头看到大家正仰头看我,心理不由得一阵自豪,还有什么比由于自己的努力而获得众人的认可更令人高兴呢!
下降自然轻松了许多,降到半空我突发奇想,随之双腿一用力,人就坐在了柱子上,好像那里正好给我准备了可供休息的凳子,稍一松弛又降一截,腿一用力又停在空中,似表演杂技一样好不惬意。
来到地面低头一看,小腿内侧腿骨那儿的皮没有了,正红红得往外渗血。孩子特有的虚荣心使我赶紧拉下裤腿,装作若无其事,其实是疼得很哦。
这时候,上课的钟声响了。有个同学说:老师要发新书了!
我对新书有一种特殊的喜欢,这要追溯到刚上学时所闻到的“书香”,后来因摔元宝而撕去了一整本语文书,当我在王老师的帮助下醒悟过来以后,反而对书有了一种特殊的珍爱。凡是发下来的课本,我都用报纸或牛皮纸包起来,看到别的同学的课本已经毁损的不成样子了,而我的书还崭新如初,就有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领到新书,心情也随之欣欣然起来,我贪婪地闻着书香,小心翼翼地放在书包里,满心欢喜的回家,想着不吃饭也要先给新书穿上衣裳。
我家胡同口有一颗老年间栽下的槐树,那棵槐树有一搂粗了,夏秋两季,枝叶茂盛,撑下圆圆的一大片绿荫,除冬季以外,人们劳动之余,总在这里乘凉、唠嗑、传播新闻。
此刻,印荣和九州大爷,还有我父亲等几个大人正在树下聊天,见我背着书包走来,就随意地叫住我询问上学的情况:上几年级啦,学第几册了,老师叫什么名字啦等等不一而足。我一一作答,并高兴地向他们炫耀:我领新书了,同时就把新书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他们。
“哼!上学的比牛毛都多,成事的比牛都少!”我爹不屑地看了一眼又不以为然地说道。
“咔嚓”一声炸雷,天空突然之间就昏暗下来,风刮得树叶刷刷直响,灿烂的阳光换成了密布的乌云,大而密的雨点说下来就落下来了。
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我的上学之路不会太平坦,父亲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上学是白耽误时间,到头来还不是营务庄稼,能走出农村吃皇粮的人毕竟是凤毛麟角。
父亲的态度决定了我后来的求学之路的艰辛,但我绝不向命运低头,反而以一种更加昂扬的状态投入学习。在后来的一段日子里,我到校更早了,字写得更规范了,班级的事情更热心了。
“学习雷锋好榜样,
忠于革命忠于党。
爱憎分明不忘本,
立场坚定斗志强,
立场坚定斗志强。”
······
这是当时每天必唱的歌曲,我们的确向雷锋叔叔学习做了不少好事,而我在唱这首歌的时候,还从中获得了另一种力量,那就是坚定立场,绝不向父亲低头,一定要上好学。
天道酬勤,功夫不负有心人。学期结束我因表现良好、成绩突出被评为三好学生,并从小道获得消息,届时要召开全校表彰大会,校长亲自发奖。
不凑巧的是我又病倒了,头晕腿软不能上学。那天下午,学校的锣鼓又响起来了,一阵阵喧闹声不断传来,我知道那是在召开放假前的发奖大会。在此以前,张树亭同学已答应替我上台代领,可是,不能亲自去感受那隆重而又荣耀的气氛,总是遗憾。一股无名的力量支持着我,踉踉跄跄地赶到了会场。“杜爱英来了”,在同学的欢呼声中,我领到了一支铅笔和钉在一起还未割开的本子,当然还有一张奖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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