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的记忆1900字
家门前有一排高大挺拔的水杉,屋旁也有一棵,不过没那么高,也没有那么挺拔。依稀记得那是我小时候种下的。虽说他在这几棵树中间是最弱小的,可我也很呵护她。
渐渐地,离开家越来越远,越来越久。一年上头只能回去两三回,可每次回家,老远我就望见了门前一排挺拔的哨兵。一想到他们陪我走过了这么多年的岁月,心里就舒畅不少。
今天,我又踏上了回家的路。当车子驶入那条笔直的,可以看得见家的路时,突然我感觉空落落的,眼前的景象和记忆里的好像有了点出入,但是差异并不明显,以至于我一时竟没有察觉出来。直到离家越来越近,我才忽然发现了问题的根本——门前的那排树不见了。心中一丝无形的阴霾飘掠过……越来越近了……到了下车时,余光在车窗外扫视了一遍,依然不见那一排水杉,心情不知怎的也越发的沉重了。
进了家门,爷爷在看报,奶奶还在厨房洗菜。多么安详的老人啊!看见我回来了,爷爷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奶奶也笑着帮我提行李。爷爷的脸上堆着笑,和我谈了起来。他问我的学习,问我的生活,句句话语里都透出对孙子的关心和牵挂。
其实每次都是这样的,相同的动作,相同的话语,不相同的只是时间的差异罢了。而在他们眼中,每一次都是特殊的,都是令人快乐的。不过也的确如此,这次真的很特殊!
以往每一次回家,当我放下行李后都会端一杯红茶,在那排水杉的遮蔽下,享受一下归来的感觉,感受每一缕花儿的芬芳,和每一寸泥土的气息!就在那一刻,天地之间除了空气,就只剩下了我,和一个无限拉长的阴影……而今天我并没有重复那动作,原因很简单——树不在了。
和爷爷的谈话间,我不时的侧看过去,曾经的枝繁叶茂,如今剩下的只是最不可动摇的部分了。树根的切面上,一圈圈不规则的同心圆,仿佛就是两个世界的缺口,但可望而不可及。我知道那里不属于我。从那里可以得到的,只是一点点增加的悲伤,还有落寞。
眼睛还盯着那排树根,嘴里却突然打断爷爷的话说:“爷爷,那些树怎么了?”
“哦,他们老了,又没什么价值,我就把他们卖了!”
“为什么不留着呢?”我失望的呼喊。就是这个原因吗?就是这么简单的只言片语吗?可就是这句话,他伤了我太深!有谁知道那些树曾经是我童年的全部呢?也难怪,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会懂我的。我活在只有我的空间里,残喘着每一口从这个世界渗进来的污浊氧气。其实,我更想终结,那种不留痕迹的毁灭。
慢步的走上楼,推开那扇尘封了好久好久的门。身体做了自由落地的动作,卧在了地上。我调整自己的视角,直到它能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到外面。从前从这里望出去不是这样的,从前望出去是绿荫,是生命之色在渲染、延伸,偶尔也会有一两只小鸟栖息在那泛着点点青苔的枝桠上。那时,经常能看到水杉银针般的叶子颤颤巍巍的坠下。而现在,这扇窗后面的,只是荒脊的天空,荒脊到看不见一片云、一片叶。
不想起来,因为害怕就在起身的那一瞬间。年轮的轮廓会穿破过窗子,射入我早已封死的心扉。也许,就是那一下,脆弱不堪一击的心门就四分五裂了,残破的后面是一潭幽深的死水,那是从来就没有阳光到过的地方,年轮的灵魂会在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但激不起水花。因为那里面还有比年轮更深的恨意,那是一点点累积下的,不是轻易就能被撼动的。
死寂,幻想中醒来。想起今天留言上的话:遗忘,是铭记的开始……
是啊,如果下一秒能让我忘记所有那充斥着绝望的记忆的话,我也许就会重新开始,做一个新的自己,让前一秒的我永远成为回忆所不能及的过去。可那不现实,现实中的我还是在泥潭中深陷,并不知该如何挣扎,所以我宁愿让时间来给我答案。
转眼见,忽然觉得有一丝新绿潜伏在落地窗只下。很惊喜,调整不成人行的躯壳,趴在窗口。哦,原来是那棵离群的小水杉,他依偎在围墙边,瘦弱的身躯在风中摇晃,却得不到任何关心的信号。也许他还陷在同胞永别的记忆里,挣扎着寻求解脱。可现实不给他任何回音,让他原本瘦弱的身躯又扭曲得更加厉害。就是因为他没有大脑,没有嘴。所以不能像人类一样,大声呼叫寻求着同伴的援助。但也不能说没有大脑,就没有记忆。他是植物,是一棵谱普通通的树,他只有用身体来铭记那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扭曲着想上生长。即使有一天他能长得很高大,很挺拔。但当他低头看自己的成长痕迹时。往事,就随着那些扭曲的基部一点点浮了上来……
其实曾经说好一辈子都不忘记的事,却最容易忘记。因为如果要做到一辈子不忘记就要时常的想它,但是即使是一本书翻多了都会有缺损的,何况那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承诺。
也许根本就不用一生都记住一件或几件事,那它们将回成为你一生的包袱,那种绑定的包袱,会将你的记忆缩小在很小很细微的一个范围内,终生为它而苦恼。既然这样那当初又何必死心塌地的为一群人,在无声的黑夜里祷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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