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吧,声1100字
(观电影《海上钢琴师》)
Max提着他的小号离开了乐器行,沿着雨后的小巷渐渐远离了我们的视线,走进那无数条小巷,走进那个没有边际的世界,走进那架有无尽琴键的钢琴里去了,走进了一首永远无法弹奏的乐曲。
十年前,Max提着同一把小号,走上了那艘十九世纪的轮船,彼时他认为自己便是这艘大船上最好的乐手。殊不知自己会在一名海上钢琴师的带领下展开了一段永志难忘的人生航程。
《海上钢琴师》,是意大利电影大师朱塞佩的电影三部曲之一。同其中另一部神作《天堂电影院》一样,《海上钢琴师》也有一个令人汗毛倒竖的高潮。
Max顺着乐器行老板的指引,来到了拆船的码头,随着那盏水晶吊灯被慢慢卸下,记忆又随潮水涌来。
彼时刚上船的小号手,适应不了海上的颠簸,那晚是Max第一次见到1900,他稳当地走过了不断摇晃的大厅。
他来到钢琴前了。他打开琴盖了。他坐下了。他开始弹琴了。
——接着,变成了Max一生怀念的一幕。
三脚钢琴的小轮开始转动,1900的琴声也顺势滑出。整个空荡的大厅,只剩一架跳着华尔兹的旧钢琴、屋顶巨大的水晶吊灯。琴声充盈了整间大厅,1900的旁边坐着Max,脸上挂着小孩子一样的笑容,盯着头顶反射月光的水晶灯。
好像世界都静了,天上地下就是那么一间摇晃着的舞厅,只剩琴声,与屏幕之外我们与剧情同行的呼吸声。
《海上钢琴师》早年在香港的译名叫《声光伴我飞》,如今的观众大多对这个俗气的名字嗤之以鼻,但仔细想想也不错,在1900的琴声中,的确有叫人飞起来的错觉。
本片也是朱塞佩三部曲中唯一一部用全英语拍摄的,影片从二十世纪最初的一天讲起,虽然是船上海上的故事,但仍然带着浓重的1900时代气息,沿袭了朱塞佩电影一贯的伪记录片风格。美国梦、海上贸易、黑奴、一战二战、爵士乐兴起都在故事中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这些细节像是交响乐的段段乐章,一个个音符,导演朱塞佩是乐队前的指挥。
在看《海上钢琴师》的多年前,我第一次接触到朱塞佩的电影,当时便看过一小段关于这部电影的介绍。里面说到这是讲述一名一生从未下船的钢琴师的故事。
当时觉得这样的故事太过荒诞,一个人要怎么一生不踏上陆地一步。直到看到提着行李的1900在悬梯上扔掉了帽子,直到看到1900与Max最后的对话。
他说世界太大,是一首永远无法弹奏的乐曲。
那个从小生活在小镇的父亲,因为见到了令人感动到哭的大海,愿意去到更大的世界。而每一艘邮轮的甲板上,总会有一个第一个发现目的地的人。1900目送他们来了又走了,他们离开了陆地去到了另一片陆地,1900则永远是他们途中的路人。
——世界太大,是一首永远无法弹奏的乐曲。
因为它无法弹奏,1900只好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但愿,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再找到一艘巨轮和一架钢琴,继续弹着琴扬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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