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无所谓的1400字
总在无意间脑海里会浮现出曾在生命里短暂停留过的,然后匆匆走过的人。像一个古老的幻灯片,一束光,就在黑暗的背景下,吱呀嘲哳的放映出来。那些无所谓的人,忧伤而孤独,却总笑得灿若桃花。
学校对面的小饭店。是一对还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儿的年轻夫妇开的,总操着生硬的普通话,笨拙的面对着一群总挑三拣四的高中生。“你们平系(吃)都斥(吃)些什么?”那个男的总在一群学生坐下来扒饭时站在旁边满脸堆笑地问,身前系着油脏的围裙,手不停的来回搓着,那张脸因笑而堆满了细细的皱纹,渗出一点点油光。那群学生仍低头沉默着扒着饭,没人想理他。他仍旧笑着,白皮肤的脸上渗出更亮的油光。
“恩···学生在学校学习应该很辛苦吧,好好学习啊!”一会儿,那女的便抱着那哭得哇哇响的婴儿出现在门口,皱着眉头说:“赶快煮饭去啊!那边还有学生等着嘞!”男的一边应和着一边笑着跑开了。
那的饭总是做得很难吃,渐渐的去那儿的学生少了,偶尔和同学去那儿了一次,那男的仍笑着问我们吃什么,然后问我们学习怎么样,伙食怎么样,最后,他终于切入主题,问我们要不要在他那包月饭票,很实惠便宜之类的话,我没兴趣听,同学也爱理不理的样子,玩着手机。男的仍重复那句话“学生嘛,包月票很便宜的,很便宜的!”
我们匆匆吃完饭,就走了,始终没对他的话做考虑,同学说,除非我们脑子有毛病,在那包月票!我呵呵笑着,想起刚刚那男的笑容,莫名的心里泛着点酸。
不久,那饭店就一直没再开了,生锈的红漆门,紧紧闭着像一个落寞的背影,饭店的牌子破了,哗啦啦的在风里摇坠着。这是我们每天放学看的景象。谁都没在乎,亦或谁都没在乎过。
很久之后,那是放学时,我在人流中又看打了那对夫妇,他们提着很多行李,女的抱着那还是不停哭的婴儿,皱着眉头。男的提着重重的行李,艰难的在人流中逆行着,那张白皮肤的脸在干燥的空气中还是渗着点油光,阳光下,那张脸仍旧是笑着的。那是我永远也忘不了的笑容。心里泛着股酸,浸满心脏。
每天我们都在这个世界上随着地球不停地转。那阳光用每天的8分钟划破地球上空的空气,这个小镇的仲夏暑气被这场雨扫得光光的,静静的校园,浸满雨后那独有的清香。那个叔叔是传达室的。黝黑的脸盘,矮胖的身材总默默坐在传达室里那张破桌子前。不说话,就像个哑巴。
我每天都会看到他独自静静地扫着地,那片空地,很干净,但他还是一直扫,仿佛那里就是他独自的空间,只有他一个人,享受那片寂静。我们走过去,都会害怕打扰他,踩破他的寂地。
我从没见过他说话,只有那次,那个学生把刚剥开的雪糕纸扔在了地上,坐在传达室里的他从窗户里看到了,其实那片地不属于我们学校的,也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但他突然就愤怒地站了起来,并且很大声的让那个学生去捡起来。
学生很不屑看他一眼,就拽着从他旁边走了过去。他黝黑的脸庞像滋滋冒着气,我知道他很愤怒。然后他颤巍着肥胖的身躯,走过去,蹲下身子,捡起了那个垃圾,回头走了很远的路,丢进了垃圾桶里。
后来,每天的早上或下午,我都会看到那个肥胖的身躯拉着一个破编织袋,缓缓游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里,看到空的饮料瓶或垃圾袋都会捡起来放进袋子里,那时他的脸上会有一点淡淡的笑容。
有次我捡起一个饮料瓶,笑着放进了他的袋子里,他回头朝我笑了,黑黑脸庞,笑得很淡,我却永远记住了。后来我再也没见到过那个拉着袋子捡垃圾的肥胖身躯,可能退休了吧,yi或别的原因。我无从知道。那些无所谓的,在生命里匆匆走过,每天阳光依旧灿烂,依旧刺疼我们的双眼,不敢抬头,那片蓝蓝的天空,澄澈澈的,我们游走在下面,是一群无所谓的人儿。
只是阳光,依旧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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