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堵墙(第一幕)3000字
前曲
(深夜。官府。房内鼾声迭起。县令忽地几周转体,不慎连人带被跌下地去,正坠在床边的夜壶上。夜壶“噔”一声飞上半空,那容器里的液体浇洒了自个儿一身,又“咚隆”几声最终扣在了墙角。也怪,都这般折腾了,这县令老爷还能一边听周公讲故事,一边在地上打滚儿。手一抡,脚一抬——嘿,还都同时搭在床沿上了。噫,可任他咋用劲儿,就是上不去。又瞎滚了几圈儿,人倒是滚进床板下边去了。。。[详情不知]。。。只听得县令大叫一声。[兴许醒了]紧接着从床下传来一声“砰”响,虽然很沉闷些,但是很清楚的。再往后,房内静却下来,连一开始的鼾声也没有了。。。。。。)
开幕
(一间明敞的厢房。所有的窗子都关紧了,一道窄窄的门虚掩着。一块很大的红毯从门槛直铺到床下;床上一片狼藉,被子落在床前的红毯上。离床不远的墙角倒扣着一只夜壶。)
县令
(熊猫眼,额头红肿,披头散发,睡装,从床下爬出来。)噫,真是怪事!咋个睡到床板下边去了?(坐上床沿,一手去触碰额头。)哟,痛!这怎回事来着?(忙爬起身去照镜子。)噫,咋成这模样?跟中了邪似的!难不成那石头还是真的?(转念。)呜~~吓!真吓死我也,险些死在周公的梦斋里,老头子尽讲鬼故事!(坐回床沿,摸了摸脸,甩了把汗。)噫,这等怪梦,本大人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旁白
(敲门声,咚咚咚。)老爷,该起来了。
县令
哦~~管家呀。正好,进来。
管家
(黑瘦面庞,花白胡子,棉帽布袍,推门而入。)老奴给老爷请安了。(作揖。)
县令
(挥挥手。)免了,免了。
管家
(抬头。)咦~~呀!老爷,您何故弄成这般模样?(紧张。)跟。。。跟中了邪似的!
县令
(怒气。)噫~~我呸,你这老家伙!你才中邪了呢!
管家
(窘急,扑通拜跪。)老爷息怒,息怒。老奴失语,失语。
县令
(消气。)罢了。起来,坐。
管家
(爬起,找了只小凳坐下。)敢问老爷何故弄成这般模样?
县令
(抓耳。)不甚清楚。不过。。。不过本大人我昨夜做了个怪梦。
管家
(好奇。)是何怪梦?
县令
(挠腮。)你且听我说来。噫!这梦啊,想来也怪,说来也怪,没准你听来也怪!总之啊,怪哉!
管家
(更好奇。)那到底是个啥子梦呀?
县令
(气。)别插嘴,我不正说着吗!呃~~(抓耳挠腮。)噫~~对,那是个怪梦!我梦见本大人给关进笼子里了。呃~~不,是牢里。噫,这牢门竟没琐,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幸哉,幸哉!(拍拍心窝。)于是我就溜了出来。怪哉,从牢房里出来后,我却发现这房子四周都给高墙围死了。不过,还好是深夜,还能慢慢想想咋逃出去,我这么想着。可就在这时呀,有人扯着嗓子大叫抓逃犯啊。。。
管家
(迫不及待。)那咋办呢?
县令
(气。)我不正往下讲吗?尽是插嘴!(管家自己捂上嘴。)噫~~我想抓逃犯该不会是说我吧,咋办呢?于是乎,本大人用力一跳,嘿,手就攀上了那墙沿。噫,手攀在那上面麻酥酥的,好像。。。好像有。。。
管家
(迫不及待。)好像有什么?
县令
(气。)恩~~哼,老管家~~呀!(管家又捂上了嘴。)噫,(自言自语。)好像是碎铁屑子。。。(摸着脑袋。)噫,又好像不是,反正挺扎手的。。。
管家
什么?有什么?(自己很快捂上嘴。)
县令
(晃了晃脑袋。)噫,不管有什么了,反正本大人终是爬到那墙头上去了。哎呀,没想到这墙外又是一堵墙。噫,还更高些,与这墙隔了有两辆马车的宽度。不过嘿,大人我又是一跳,竟然莫名其妙地上去了!奇了,这墙外咋就又来了一堵墙咧?噫,又更高了一些。我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只管向前跳去。更奇了,竟又上去了!怪哉,不知咋的,我在那墙头上没着落稳,直往前边栽下去,那少说有几丈高。噫,我还以为死定了呢,更怪哉,本大人流了一滩黑血,竟然没死,还能活蹦乱跳呢!不过,我浑身的血水咋就没一点儿腥味儿,倒是有一股臊味儿呢?(说着闻了闻自己的睡衣。)噫,就是这味道!呃~~方才忘说了,我从墙头摔到地上后,衣里的金条全散出来了,砸在地上“咚隆”直响。可等我满地去拾寻时,却连一个子儿也没找到。此时又听到叫抓的声音,我赶忙拔腿就跑,眼前又是一堵墙,特高。低将下头来,我忽地瞧见前边迎面跑来一个怪物,青面獠牙,怪可怕的!吓得我大叫一声,忙往回跑。边跑边回望,那怪物也跑开了。我哪管它为啥子跑开呀,只管往回逃命。怪了,这回竟咋跳也跳不上墙去,就是刚刚我掉下来的那墙。忽然,我望见从天上直坠下一块骷髅头模样的大石头,我躲还来不及就给“砰”一声砸晕了去。晕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后来,就醒了。恩,就醒了。
管家
(听得入神。)醒了以后呢?
县令
(莫名其妙。)醒了就是醒了,以后就把这等怪梦讲给你听了。噫,真是!哎,管家,你说这是咋回事咧?
管家
(看看狼藉的床,地下的被子,倒扣墙角的夜壶,又瞧瞧县令红肿的额头和满脸的灰。自言自语。)难怪听门外的婢女说昨夜从老爷房里传出三个怪声把她吓跑了呢!她还说什么一声像打翻夜壶的,一声像人的惨叫,还有一声像西瓜砸在案板上的。哦~~总算明白了!也难怪我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尿臊味儿呢。。。
县令
(瞄着双眼。)管家。噫,老管家。(管家回过神来。)你在那儿嘀咕什么?我问你话呢!
管家
(严肃。)哦,老爷,依我看此乃不祥之兆,暗示老爷你有牢狱之灾啊!
县令
(紧张。)灾~~噫,老。。。老管家,何以说来?
管家
(正经。)当官的给扔进牢里,兴许是贪赃枉法,亦。。。
县令
(怒气。)老家伙,你意下是说我不是个好官喽?
管家
(窘急。)不是不是,老奴不是那意思。我不话还没说完吗?呃~~对,亦兴许是失了职。像咱这地方,假如囚犯溜了,大人您就算是失了职,就得被关进牢里。
县令
(紧张。)噫,老爹送俺来做这县令,咋就没说还有这门子险事?(又摸摸脑袋。)呃~~不过,有士兵守着,囚犯咋溜得走咧?
管家
(起身,凑上前来。)万一有人溜了呢?
县令
(慌,亦起身,凑上前去。)老管家,那当若何?
管家
我都老糊涂了,哪有甚主意?老爷该有所盘算吧?
县令
噫,老家伙,说了半天还以为你有啥好主意,不想你竟问起我来了!
管家
(退了回去,坐在凳上,叹气。)难道老爷也无办法?这下可如何是好?
县令
(气。也退了回去,坐在床沿。)呜~~呼,谁说本大人没办法?我有的是主意!(有点儿后悔这么说。)噫~~呃~~主意嘛是~~(苦思冥想,可脑袋早给吓得一片空白。)~~咋想来想去脑子里都是那三堵墙呢?噫~~
管家
(应和。)老爷,您可真有才啊!修三堵墙,恩,真是个好主意!
县令
(暗暗自夸。顺水推舟。)噫,正是!我就是这么想的!其实啊,我早就想建那三重围墙了。至于为何拖至今日,原因嘛是~~这个我倒忘记了。管家,你说对吧?哈哈哈。。。
管家
依我看,应当在墙头上都填插些碎铁屑子,这兴许会更保险。
县令
(紧张。)碎铁屑子?(晕。)噫,这可使不得呀!
管家
(惊讶。)为何使不得?不使,那囚犯岂不翻墙跑了?
县令
(羞。)呃~~呀,(怒。)你这老糊涂,也不想想看,那墙一重比一重高,囚犯能翻得过去吗?在第一重摔断胳膊,在第二重摔断腿,在第三重还不得摔死呀?如此,哪个囚犯还敢翻墙逃走呢?再说我们上哪弄这么多碎铁屑子去?你也不怕小鸟停那上边划破了爪子,来日把屎专改你头上啊?(再揪不出一条理由了。)
管家
(有点儿一头雾水。)呃~~老奴知之矣!那此事不宜迟延。。。
县令
(顺接下去。)此事交于你,马上去做!
管家
(拜跪。)是!老奴告退。(退下。)
县令
(相当后悔。)噫,我咋就叫他去修了咧?修啥子围墙啊?还得修三重呢?(有点儿想哭。)万一真进去了,逃不出来咋办哩?呜~~不行,(甩了一把鼻涕。严肃,坐正。)来人!
士卒甲
(白瘦,衙役服,推门而入,扑拜。)大人,有何吩咐?(抬头。)啊,大人,你怎成了这副模样?这是。。。这是。。。
县令
(气。)这是什么呀?啊~~?
士卒甲
(紧张。)没。。。没什么。恩,大人今个儿真是神采飞扬,仪表不凡啊!
县令
(怒气。)飞扬你个屁,不凡你个头!别人老管家刚才还说我跟中了邪似的。你竟敢撒谎骗我!
士卒甲
(窘急,连磕了几个头。)不敢不敢,大人,小的不敢啊!呃~~(又细视了一阵,若有所思。)恩,大人,您确是像中了邪了!
县令
(怒火升烟,拍床而起。)呸!你才中邪了呢!尽说屁话!
士卒甲
(窘急加疑惑,又连磕了几个响头。)大人息怒,息怒。那大人要小的说什么话呀?是说您神采飞扬仪表不凡呢,还是说您跟中了邪似的呢?
县令
(着火!!着火!!)噫,~~你这小兔崽子,你。。。你。。。你。。。(转念。)噫~~对了,你进来干甚?懂规矩不?
士卒甲
(倍感无辜。)可是大人,不是您唤我进来的吗?您不说干甚我咋晓得干甚咧?
县令
(消火。)噫~~也对,好像确是我唤你来的。哦~~对对对,小崽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行不?
士卒甲
大人请讲。
县令
你说,本大人是好官不?
士卒甲
大人您当然是一个大大的好官,净净的清官,咱县百姓的合格父母官!
县令
(板起脸来。)噫,你这家伙不老实,敢忽悠我!
士卒甲
(紧张。)我哪有胆忽悠大人啊?
县令
真的?
士卒甲
真的!
县令
(眉头一舒。)噫嘻嘻嘻嘻。。。看来本官还真是个好官嘛!(从衣兜里抓出一枚金条。)喏,赏你的,再多可没有了!(往前一抛。)
士卒甲
(扑将上去,接过金条,飞快地揣进怀里。)多谢。。。多谢大人,您真是大好官啊!若无其他吩咐,小的便去也。
县令
噫,去罢,去罢。
士卒甲
小的告退。(退下。)
县令
哇哈哈哈哈。。。好官,好官,好官耶!呜~~呼~~起床罢。(又走到镜前,准备梳理。)咦~~(窥镜自视。)噫,子何人也?还真是越看越像中邪了!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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