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飘香的季节1600字
榴莲,是热带一种非常奇特的水果。它的奇特,不在于它的形、它的色、它的味。说它奇特,实在是因为一般人对榴莲有着两种极端的情感——不是极爱、便是极恨。本地人对它多半是爱的;恨它而又怕它的,都是外地人。
榴莲浑身上下长满了扎人的尖叫,它像足了性格泼辣的妇女,只看一眼,便不想去动它,偏它又散发出一种浓烈已极的香味来引诱你,呼唤你,于是,你会不由自主的向它走近、走近。用撬子战战兢兢在撬开它,躺在坚实果壳里的,是带核的果肉。果肉通常分为纯白与澄黄两种颜色。纯白的极甜,甜中却又带着些许若有若无的苦味,好像是该斩而又斩不断的情丝;澄黄的呢,极香,香味如蛇,绕喉而下,整个人,都被这一股香熏得有点恍恍惚惚的。像这样复杂的感受,是我们品尝其它的水果所绝对没有的!
然而,尽管国人对它如痴如醉,外地来的,一听到榴莲便皱眉不已,闻到它时,退避三舍;硬逼他吃,他宁死不从!我有一位英国籍的朋友,就毫不客气地对我说,榴莲的气味使她联想起爬满明蛆虫的垃圾;也有些人说它味如粪便、味如腐烂的鼠尸;总之,无一好评。有些外地人,也会抱着“从容就义”的心态去尝尝。尝了以后,通常会有两种反应:一种会飞快的奔向厕所,呕吐不已;另一种呢,会以极容忍的口气说:“噫,味道很怪!”前者这一辈子大概不会再试第二次了,然而,后者呢,却仍有可为之处——若有机会,或会重试,奇怪的是:试多几次以后,他便会渐渐的喜欢上它了。他日回国,他一定不会忘记以炫耀的口气对自己的亲朋戚友说道:“瞧,我敢吃榴莲哪!”实际上,异乡客敢吃、爱吃榴莲,的的确确是一桩值得炫耀的事儿,因为在南洋所流行的一句话是:“你若能吃榴莲,便能在这儿落叶生根。”
榴莲是有季节性的,每年的年中与年尾,便是它上市的时侯。在新加坡,有一个发售榴莲的大市集,位于芽笼区。那上一个很大很大的广场,卖榴莲的,在广场上搭起了临时的木架,木架上,榴莲堆得好像山一样的高,榴莲那勾人心魂的异香,这里那里窜满了整个广场。人气、汗气;讨价声、还价声,也充斥于每一个角落内。
选购榴莲,是一门不易掌握的“学问”。根据此中行家指出:要买上好榴莲,要诀有二:一是嗅、二是听。把榴莲捧在手里,将鼻子凑近榴莲,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嗅!如果有一缕强烈的香味好像出弦弓箭一样的射入鼻腔内,那么,这榴莲的果肉,必然令人满意。有些榴莲,味道虽好,但是,核很大很大,果肉极薄,不耐咀嚼,亦不能算是上品。所以,嗅了以后,还要听。将香喷喷的榴莲高举至耳朵旁,以手用力摇一摇,如果有细微的响声发出来,表示肉厚核薄,上品也。如果响声太大,便明明白白告诉你,这榴莲核极大,不中吃,倘若嗅时无香而摇时又无声,那么,这榴莲,多半是半生不熟的,千万别买。知易行难,这两个要诀听起来好似很容易,然而,要在香味弥漫的市场里嗅出个别榴莲的味儿、要在闹声喧天的市集里静听个别榴莲的响声,真是谈何容易呀!
我是要马来西亚第一次看到榴莲园的,一踏进那儿,便好似走进了一个满布地雷的前线区。唯一的不同是:前线区的危险来自地底下,而榴莲园的危险却是来自头顶上。 榴莲树最大的特色是,它会在熟透时自动掉落,如果有人企图爬到树上去摘,摘下来的榴莲,像单方面的爱情,生涩无味。鉴于此,榴莲未成熟时,纵然满园结实累累,也不会有人动它们的歪念头。榴莲一飘香,榴莲园主便开始紧张了,他会如请守夜的工人,守着园子。熟透了的榴莲,好像羽毛丰满了的小鸟一样,一个个快活无比地和细细的枝桠道别,“卜卜卜”地自高空飞降而下,每一声“卜”都代表了金钱入袋的声音,听到园主眉开眼笑。
我认识一位卖榴莲的,他每天向园主买下六十粒榴莲,放在竹篓里,抬到路边去卖。由于每天来往车辆很多,他的榴莲,一下子就卖光了,他把钱收好,施施然地回家睡觉去了。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你的生意不错,为什么你不多拿一点来卖呢?”
他想也不想,便答:“赚一日,用一日,够便好。”这朋友,读书不多,居然懂得“知足常乐”的人生道理!不过话说回来,一个社会,如果人人都如此知足,就会成为进步的绊脚石了!现在榴莲飘香的季节刚刚过去了,它的缕缕余香,还恋恋不舍地在空气里。人们为了嗜食榴莲而用去了一部分积蓄,但是,心不悔。他们在心里盘算:“下一回榴莲再飘香时,我希望能吃得比这一回更加的痛快!”勾人魂魄的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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