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无花的蔷薇1600字
角落里那堆碎纸片,雾光沧澜的颜色,如今支离破碎的狼藉。
——题记
严冬,飘着冷清的雪,孤伶伶地在空中飞舞,接触到水泥地面的一刹,便悄然消逝。
那条杂糅着雪的笔直公路,一度成为我的厄魇。
泛着黑曜石光泽的轿车,毫不迟疑地与落满雪花的枯树进行了一个死亡式的拥抱。枯树上的雪花被惊得飞舞开来,仿佛惊慌失措的恶魔。
刹那,连雪花都忘记了漂浮。
男人,撞到了汽车气囊,被瞬间的冲击疼得晕厥过去。
女人,撞到了前车座,暗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打散开来。
……女孩,带着透亮的玻璃碎渣,滚下了低矮的山崖。
据说,男人是最幸运的一个,中度脑震荡。
据说,女人因为剧烈撞击,智力退化到三岁。
据说,女孩……当场死亡。
据说,那个女孩,叫做安。我认识的,那个安。
她就像一朵凋谢了的蔷薇,没有了花的安抚,只剩下干枯狰狞的躯壳。
我不敢听,大人们口中那些令人作呕的死相。我不相信,藏青的山崖,瞬间被红白色交织着代替。
但这个消息仍固执地、丝毫没有人情味地硬闯进我的耳朵。残酷地,甚至让我忘记了痛哭。嘴巴僵硬的,连单字音节都发不出,才明白语言只是人类苍白的附属能力罢了。血液变得寒冷刺骨,那种被紧锁喉咙的窒息感,令我全身麻木。目光无神,大片地涣散开来,不受大脑支配地跌坐回床上。
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厚厚的棉被里,用力的包裹,再用力。试图让由心而生的冰冷稍稍退却。像个傀儡娃娃般,就那么呆呆地,坐了一下午。
这对一个八岁的单纯少女,实在太过残忍。我又要如何接受,这个残酷到令人唾弃的世界。
渐渐地,我的文笔变得冰冷,语调变得苍白,内容褪去了光鲜亮丽的词藻,顿时光彩。我只能用我仅有的武器,纸和笔,一次又一次地诅咒着这个腐朽无情的世界。
夜夜被梦魇惊醒,看着死神在梦中挣扎狞笑的面容,心生寒意。
后来,我们搬去了另外一所城市,离开了那乌烟瘴气充满恐怖回忆的旧城。我的厄魇渐渐被忙碌所代替,就这样仿佛失忆般行尸走肉了两个礼拜。刻意地、深藏着那些刻骨铭心的恐惧。
那个有着冷清阳光的下午,我收拾起从旧家带来的东西,几页信纸翩翩从指间滑落,轻轻的望去,猛然颤栗。那是我前不久写过的文章,那些冰凉带刺的字眼,打开了我用力隐藏的思绪,也悄悄击溃了我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我仍无法逃脱,自己设的铁囚。
我觳觫着,继而发了疯似的把那些咒文撕个粉碎,望着角落里那堆雾光沧澜的碎纸片,终于,我哭了。
害怕的哭、发泄的哭、肆虐的哭……
安仿佛听到了我的哭声。
在那个寂静的、听不到声响的夜晚,传给我一个冗长的梦境。
半梦半醒间,只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平静,嘴角或许也轻微上扬。模糊不清的梦境,颠覆了我这两个多月来的厄魇。梦之深处亦是梦之终结,惟余存安红润的脸颊上,那抹释然舒心的微笑。
我的心情开始平静下来,独自去买了一盆蔷薇。
嗯,安最喜欢的,蔷薇。
有的时候,我会呆呆地看着那株蔷薇,时不时轻抚她娇柔的花瓣,想着安,内心沉寂了一般地平静。
我停止了无间隙的诅咒。
我的文字渐渐有了温度,语调变得温暖。提笔时,安的微笑总会萦绕在脑海,漾起心中淡淡的涟漪。
再忆角落里那堆雾光沧澜的碎纸片,我笑了。
轻轻地拿起笔,铺好带有蔷薇香味的信纸。看着暖日下,蔷薇在对我舒心的笑。
亲爱的安:
你过得好么?
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你了,你肯定又张肉肉了吧?
你那里的阳光一定很暖对不对?我甚至可以想象你鼻尖挂着晶莹汗珠的样子呢。
安,这么久没见,你想我了么?记性那么差的你,不会早就把我忘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得好好的惩罚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恩……,就罚你,一辈子做我的朋友。
唉,要不是你住在那个“偏远城市”,连手机都没有开通,估计也一定收不到E-mail,我怎么会用这种古老的方式呢?不过,也许会有用的吧……
我在这个城市过得很好,阳光也暖暖的。你可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瘦了就不可爱了啊。
恩,最后,安,你一定要过的很幸福很幸福哦。
——致意天堂
地址:天使街收信人:安
望着手中的打火机那橙蓝色的火光,渐渐与信纸化为一体。凝视着它幻化成的丝缕轻烟和浅浅灰烬。久违的笑容映上脸庞……
啊,对了,你看我这记性,顺便谢谢邮递员Windy叔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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