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过不去的人1600字
我一手关上命运为我打开的门,一手又打开那紧闭的窗大嚷——生活和我过不去!
离别的音乐
橘黄色的灯光洒落一地的哀愁,那个曾经是母亲的丈夫、我的父亲的男人拖着他的行李箱从卧室出来。当然,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行李箱似乎很沉很重,带走了他与这个家十几年的情缘与牵挂,唯独留下我与母亲无法平复的创伤。他什么也没说,轻轻地打开门,又轻轻地关上,短短一瞬间,他注定成为我生命中的过客。我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母亲开始啜泣,她拿着那张离婚证书,抚摸着她和刚才离开的那个男人签下名字,似乎不相信那是她自己的笔迹。她的泪水滴在她手中的酒杯里,在此中消融,她举起洒杯,一饮而尽,酒的醇香溢满了整个房间,我尝出的却是眼泪的味道。门把上清晰可见的是那个人的指纹,像春天来了依旧有雪的痕迹。
“别喝了,生活需要的是面对而不是忘却!”母亲抬头望着我,一脸疑惑。我转过身,关上门,不知道门外的母亲会不会继续流泪。我独自听着歌声在黑夜里回荡,品尝月光下的那盏茶,我没有流泪。
其实,有一种比痛苦更可怕的东西叫麻木。麻木以后不会痛更不会有记忆。我和他很偶然地在我出生时相遇,又很自然地在我长大时离开。我无奈在回想起一些事情,然后很固执地骗自己说一定可以忘却,但我的心总是停留在离别的音乐中,我知道我并不麻木。
花,开得寂寞
我的座位在第一组第二位。左边是枯燥无味的学习,右边是丰富多彩的世界,而我在中间,不断选择与放弃。其实,第一位也靠窗,但我讨厌上课的时候给老师开门。我搓捻着纯白的栀子花,她总是很美丽地开,很美丽地飘零,悲伤总可以不露痕迹。李宇春的《冬天快乐》随花香随落——我喜欢没有字的窗,透过它天空很晴朗,我也喜欢透明的窗,间着一点距离观阳光下的树影,口中的木糖醇使我的嘴不停咀嚼,我斜着头望着那发育未全的儿童似的英语老师,眼中满是挑畔。
“Stand up,please!”她忽然不知朝我吼了一句什么,我望着她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就一小孩嘛!
“Sorry,I don’t know!”这是我唯一知道的一句英文,去供上课时回答不出问题时用的,当然,还知道一句“I love you”,经常在男孩给我的信中看到,听说,少儿不宜。
“栀子,我叫你站起来!”
这次,我听懂了,毕竟,我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我慢腾腾地站起来。
“给我将嘴里的东西吐掉!”
我望了望教室后面,“老师,垃圾箱坏了,你说‘学校是我家,我们爱仿它’对吧,咱不能污染自己家呀,等它什么时候修好了……”“啊!”我没有想到在她的手划过我的脸的那一瞬间,竟会留下五个鲜红的指印。
“他妈的,凭什么打我!”
“你没有父亲吧?那我替他教训你,真是‘有爹生,没娘教’!”
父亲?我的名字叫栀子,像栀子花一样在夏天掩饰自己的伤,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仍是XX公司老总的女儿,殊不知那场离婚的变故让一切都灰飞烟灭,唯有我徘徊在火车行驶的铁轨上,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征途。
转身的落寞
我径直跑到班主任的办公室,有种自首的大义凛然。里面竟没人,我拿起他的钢笔,在他的备课本上写道:“老师,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既然生活和我过不去,我没必要再在这儿呆下去,您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我开除了吧,这样对谁都好。”我将采撷的一束栀子花夹在他的备课本里,我记得他跟我说过,我很棒。他是我的记忆中,唯一夸过我的人,我感激他。
离开他的办公室,我的心情说不上轻松,也并不沉重。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所等待的开除令竟一直没有出现,班主任依旧一如既往地夸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唯独坐在我的前面的杨落总是转过身来对我说:“丫头,不懂就问我!”而且还一脸极其单纯的笑容,我有点反感,我什么都不懂!于是,我问他:“你怎么叫这怪名,杨落,落阳的,摇摇欲坠多不好!”“这你得问俺妈,听说我出生那天杨花漫天飞舞的。”“我出生的时候,正赶上栀子花开,没想到我的名字还跟这花花草草有点关系。”“也许,这就叫缘分。”缘分?后来,再有男生来窗口递信,杨落总是抢着说:“哥们,这丫头说了,你们谁有本事保证考上什么重点,给她点动力,再来说什么梁密欧与祝丽叶,罗山伯与朱英台的!”他这话差点没把我笑岔气,梁密欧这啥名呀?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呀!
可是,我竟然也“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每天放学后,杨落总是拦住我,给我讲语法、公式。开始,我总盯着他扑闪的长睫毛:“给我讲讲生物吧!”“你喜欢生物?”他有点喜出望外,仿佛看到黎明的曙光。“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的睫毛这么长,而我跟没有似的。”我以为可以难住他。“也许这和遗传与变异有关,也就是说……”就这样,即使我的问题滑稽可笑,他也总是努力找出答案,小北忽然凑过来:“杨落,我也有道题不懂呢!”可是看出,他在故意捣乱,杨落淡淡地说:“对不起,现在我没有时间!”小北没趣地吐了吐舌头,他拍拍我的肩:“栀子,好好复习一下。”我望着他,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忽然想起了那封信,我想要回来。我一口气跑到办公室,刚想敲门,却听到杨落的声音:“老师,我认为该给栀子找个心理医生,她很自闭。”“是啊,她是有点心理问题,但是……”
我没有再听下去,你们才有问题,你们才有病呢!原来都是骗人的。难道,沉默就是自闭,不爱讲话就是有心理问题吗?我不该相信,世界上有“爱”这种东西。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转身,身后没有人。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看我一个人多骄傲,孤独是一种情调。”这只是自我安慰而已。我望着自己的影子,我开始相信,青春是衰老的季节,我尝试忘却生命中留下的伤,成长里记下的痛。
相遇在花开时节
我站在二楼,两只手搭在栏杆上,像两个鸟爪子搭在树枝上一样,我是一只被禁锢的大鸟,无论怎样也飞不出华丽的鸟笼。于是,看看那边蓝蓝的天空,湛蓝广袤,容得下摇曳的云,容得下缥缈的风,为什么总容不下我的翅膀?
我想出去走走,穿过一条条街、一道道巷,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天色渐渐晚了,眼前绽放的是五彩的灯光。我不想回家也无心回宿舍。忽然,几个痞子拦住了我,虽说我喊打喊杀的事没少干,但来真的,谁不害怕?“小妞,哥儿几个这几天手头紧,想管你借几个钱花花。”如果我真的有,“借”给他们就完事了,但我……“对……对对……不起,我……我没……”“瞧你吓成那样,怪叫我心疼的,不如你陪陪咱们……”他们发出阵阵怪笑,一步步围了上来,“救命啊!”我不得不大叫。杨落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欺负小女孩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我比试比试!”妈呀!他说得跟班里男生起哄一样轻松。“操你妈的,一个小毛孩,老子怕你不成!”我真的吓坏了,杨落一文文弱弱的书生似的,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警察来了!”我急中生智。这一招真管用,他们一哄而散。
可是,杨落受了重伤,据说是头部受到重创,必须到少级医院进行治疗。原来,他们每天都有一个人跟随着我,怕我误入歧途。
从此,教室里多了个埋头苦读的身影,办公室里多了个勤学多问的学生,卧室里多了个挑灯夜读的少女,因为我说过,“杨落,你好好养病,我给你补课。”
也许,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生命中路过并留下痕迹,这就是幸福。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班主任带我去看他,我捧着一束新鲜的栀子,我的祝福与思念便掩映在那一片纯洁里,可是,当我踏进病房,发现杨落旁边病床上的男人好面熟,我硬咽着:“爸爸!”叫我怎么相信,数日不见,他竟然面无血色,瘦骨嶙峋,我还忍心不叫他“爸爸”吗?老师和杨落一脸不解,父亲搂着我,说不出话。
原来,父亲头部长了一个肿瘤,他知道这是绝症,但他更知道,以我和母亲对他的爱,不惜为此耗尽家财,他宁愿让我们带着对他的怨恨去生活,而不愿拖累我们!我抱着一线希望去问医生。“你父亲的病幸亏发现得早,他会好的。”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父亲说,这是我给他带来的好运。而母亲也将与他复婚。生命中有很多巧合的相遇,成就了完美。
这个夏天的最后一次考试,我考得了全校第一,杨落是第二,我拍拍他的肩膀,“哥们,要不是在医院,你肯定比我行!”他又给我一个极其单纯的笑容。整个暑假,我都在病房里穿梭,每天都会换上芬芳的栀子花,我要让他们生命里的每一天都充满馨香,因为我们相遇在花开时节。
最后,班主任将那封信还给了我,信的背面还有一句话——生活从未和任何人过不去,只有和自己过不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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