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或缺的眼泪1500字
那花谢了。
那是浸润在眼泪中长大的花。
那一年的雨季里一位老人用他长满双茧的手洒下了这花的种子,那时他还是一个未出生的娃。
那是一个苦恼的时代,因为当时国家禁止超生。可是,他,那个可怜的娃就出生在这个不幸的时代。
孩子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的经济并不宽裕。此外孩子还有一个哥哥,孩子的哥哥身体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家里穷吧。
果然,村上的干部们在孩子的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就找上门来。他们的表情严肃,其中有一个秃头的,好像是领头的。
“嫂子,你应该知道我们此行来的目的吧。”他阴险地笑着,没有头发遮盖的脑袋在阳光中特别刺眼。
"这……看在乡邻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怎么行呢?我们也是不得已的,你也是知道的嘛。”
孩子的母亲摸了摸挺着的肚子沉默了。这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把锄头,他的腰特别的弯,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他是孩子的爷爷,老人已经五十多岁了。由于孩子的母亲怀孕没法劳作,孩子的父亲又患了肺炎,所以老人扛下了家里的担子。
“哟,小杨还望着来咱们家溜溜?”老人这样说。
“别套近乎!我是来办正事的。”
其实老人已经听村民们说村上的干部正上他家闹事,所以才赶回来的。老人咳了咳,望了望门外篱笆墙边他所种下的花,平淡地说“这个娃要留下来,要留下来…”
老人转身进了里屋,整理了一下穿戴出来盯了盯那个光溜溜的脑袋,然后扯直了嗓子说“我们王家还是要多个子孙的好,你看这个数怎么样?”老人用手指比划了长满老茧的三个手指。周围的人都会意了。此时除了孩子的母亲很困惑,就只有那几个乡绅的阴笑了。
“那就帮个忙?”领头的人向旁边另一个干部说。
“那就帮帮嘛。”那个干部向领头的示意。
“那好吧。看在老交情的份上,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话说完,他们便扬长而去。
“我们哪儿有这么多钱?”孩子的母亲急了。
“先这样缓一缓吧,能拖就拖吧。要不然,你们先去避避?等过了风头再回来。”
“那…也只能这样了。”孩子的母亲眼里有了白色的泪在泛着涟漪。
当天夜里,孩子一家收拾了行装准备离去,老人却说想要留下来。老人只是说村上的人不会对他一个糟老头子怎么样,倒是他们要好好保重。
“不一起走吗?”
“这是我的家,我想多住住。”
“你一个人很危险的。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贱命一条,他们也不会怎么样的。”
…
老人还是留下来了,孩子的亲人去了别的地方躲难了。老人当天夜里没有睡觉,他静静地坐在门槛边,望着篱笆边的花,眼角掉了一夜的泪。
次日,干部们又来了,他们很高兴,好像对什么已经准备好了。村干部们进了屋,瞅见了老人,对老人笑了笑,向老人示意着什么。
“老王,东西准备好了嘛。”
“东西,什么东西?”老人笑了。
“开玩笑?你不想要你的宝贝孙子了吗?”
“孙子,我的孙子…”老人依旧笑着。
领头的火了,他揪着老人的领口,说:“想耍我?咱们走着瞧!”
他们吼着,却没有看见其他人,他们急了,老人却平静地望了望门外的花,沉默了。
不久,老人死了。没有人知道老人是如何死的,只是在老王死后不久,隔壁家老李老来得子,那是他的第三个孙子,可他很幸运,因为他出生在了一个富裕的家庭。
老人死了,孩子的一家听说后也没有再用这个家。他们在另一个村盖了瓦房,孩子也慢慢长大。
多年后,事情已经平息了。孩子的母亲领着孩子回来了。家里的变化很大,他们的家已经被拆迁了,他们静默地望着这儿的一片蓝天。
“妈妈,这朵花好漂亮。”孩子很高兴。
孩子的母亲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看,却哭了。孩子很迷惑,这没有问什么,好像在他的脑海里突然地浮现了一个老人的身影。他在一个夜里洒下了这花的种子,这些种子在老人 的眼泪中长大了。
多年后,或许孩子会再回这里,或许那时的他会明白一切。在月光里,他把忧伤洒向大地,可是在他的眼泪里,这里不再会有花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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