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水流年900字
水这东西怎看都觉得美,且不说夏天鱼肥草长,清波粼粼,就是冬天瘦瘦的一线,环村绕寨也是韵味无穷。清清的唐河,在家乡白羊村南笔架山下打了个弯,向东流去。冬天像少女颈间的一袭素纱;夏天,“素纱”又变成一串“项链”。
水,你真不愧是文化繁衍生息绵延不绝的脐带!
由于我村处在河畔的高冈,虽然傍河,但生活用水却不丰裕。家乡人对水十分珍惜,用起来似乎还夹杂着那么点虔诚的味道。
有人说,咱这儿没水是让地下埋着的太阳(死火山)炙干了。要不汤头温泉,怎么从地下一抽上来就烫得怕人,连鸡蛋都能煮熟。这话有点夸张,因为我妈就是在这温泉畔长大的。听她说,在温泉附近还有一处泉眼,那儿终年不结冰,并且多有绿萍水草,在这白雪皑皑的大冬天那里却有鱼儿游弋。村里男女老少经常在这里濯足浣衣,颇有塞上江南之风。
“水”这个神圣的字眼深深地烙在我们祖宗几代的心头,就连村里孩子的游戏――“滚铁环”都脱胎于先人挑水用过的木水桶箍。那么两道铁箍,扎一圈木片,就能盛水。铁环叮咚作响于街头巷陌,水的沉重和沧桑再次写在了老街的青石板上。
当孩子长大了,其他地方的人惯于说,“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可我村的人不这样说,他们常常骄傲地告诉你,“我儿子都能一口气从河槽里挑上满满一担水啦!”因此,我们村里的孩子人生的第一课就是挑水。听老人们讲,有一个媳妇嫁到村里的头一天就提出了一个要求:我不担水。可要求归要求,这位敢于向挑水说“不”的媳妇一辈子肩上也没撂下这沉重的担水桶。
斗转星移,时代变迁,村里终于开进了打井队,井打成了,还真个深:九十多米。叮叮当当的排队接水声成了交响乐。村里这眼机井没红火上几天就熄了火。人们盼水盼得眼都干了。从此村里又吃上了河槽的水,一到冬天地下埋着的水管就冻,孩子女人下河槽担点水那真叫个难。
又这么过了若干年,村里吃水状况没有多大改观,水桶却时髦起来了。原先那笨重难看箍着铁的桶、黑铁皮桶下了岗,满大街的“长城”“埃索”“美孚”“海湾”机油桶成了我村的又一风景。有人风趣地说,咱村是世界名牌机油桶博物馆。
以前姐姐挑水的时候,我就说,“到了我担水的年龄,自来水就通到锅台脖子上了。”后来我虽然也学会了挑水,但没挑几担水就外出读书去了。所幸的是饮水解困工程惠及我村,现在家家都通了自来水,水龙头一拧,甘冽的泉水便涌了出来。几个外地的朋友来我家做客,喝了几口自来水后便赞不绝口,我不无自豪地说:绝非江水湖水,此乃地道的深层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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