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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天总是那么暴躁。寒风自北呼啸而来,裹挟着断枝残叶,冲击着块块碎石,碰撞声,摩擦声不断。大树以诡异的姿态扭曲着,如杂技演员般,迎着狂风做着高难度的动作。混乱中,一栋小小的土坯房摇摇欲坠,显得格外可怜。
房内,一位老人颤巍巍地握着汤勺舀着稀饭,木桌上的煤油灯忽亮忽暗,鼓足了劲儿提供朦胧的光芒。“咚咚——”沉闷的敲门声响起,在呜呜怒吼的风声中格外突兀。老人愣了愣,像想起了什么,激动地向房门挪去,脚步蹒跚。推开房门,一个陌生的脸庞露出来,老人的脸上浮现了些许黯然。“打扰了,老人家。请问......您能给我些热汤喝吗?”那位年轻人红着脸,嗫嚅道。老人看了看年轻人被冻红的鼻子,又望了望天上飞舞的点点雪花,侧了侧身子,让年轻人进屋。
老人重新舀了一碗稀饭,把锅底的米粒全都搜刮了尽,放到了年轻人面前;然后从筐子里摸出几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塞进了年轻人的手里。 年轻人狼吞虎咽地吃着,长时间地奔波早已让他饥肠辘辘。老人浅笑着,浑浊的瞳孔里满是怀念。
“老人家,今天早晨我被派去修理一辆汽车,回来的途中不小心迷了路。走了好久才看到您一家屋子,如果有什么冒犯的还请原谅。等下就有人开车来接我回去了。”驱走了体内的寒气,年轻人捧着老人刚灌上的热水瓶解释道。老人笑着点了点头。“老人家,就您一个人住吗?”年轻环顾了下简陋的四壁,好奇地问。“我儿子说这几天就要回家来看望我这个老头子了。都七年了,终于要回来了。”老人笑意盈盈地回答,眼角依稀有泪光。年轻人对老人儿子的童年囧事充满了兴趣,认真地听着老人的细细怀念。
北风的耳朵紧贴着门窗,偷听着屋内讲述的故事。“嘟嘟嘟”,汽车声突然传来,年轻人兴奋地站起身来。“老人家,车来了,我该走了。这次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好了!这点钱您拿着,就当我的一点回报。”年轻人从兜里掏出几张红钞票。老人摆摆手,把年轻人的手推了回去:“我儿子也是和你差不年纪。我帮你是人之常情啊。快走吧,人家该等急了。”老人背着手站在门口,望着汽车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在白茫茫的远方。
年轻人坐在暖烘烘的车里,盯着车窗外出神。忽地,他瞄到了一辆摩托车停留在雪地里,旁边一位与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在焦急地捣鼓着车。年轻人想起了老人的话,犹豫了下,叫停了车,走到青年面前,问道:“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青年欣喜地抬起头:“我的车在路上突然熄火了,我不知道怎么修理。”年轻人俯下身检查了下,拿出工具箱三下两下就让摩托车重新工作了起来。“谢谢!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个寒夜!我爹还在家等我呢。”青年人感激地道谢。年轻人笑着回到了车内,很是满足。
青年骑着摩托车风风火火地赶向家,卷起了一路雪花。良久,他在一栋土坯屋前停了车,站在门前大喊道:“爸——我回来了!”门被颤抖着推开,一张老泪纵横的脸露了出来。
若是年轻人在场肯定会惊奇,他赫然是刚才帮助他的那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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