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也美丽1000字
那时是夏天,天气很好。嗯,很好。那天你很狼狈,嗯,很狼狈。
中午,你来得格外早,远远传来你的声音,我跑下楼,却不见你。一侧身,发现你双手紧紧抱着双臂,靠立在墙边,好像很冷。长长的刘海垂下,看不清你的表情。我拍拍你,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你突然抬起头,双目通红,脸上有未干的泪痕。看了我一眼,便随即扑我一双肩。我呆了,只能轻轻环住你。我只感到,你小小的身体,在无声颤抖。我的肩头,凉意渐起……良久,你抬起头,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满溢痛苦。你开口,却是已经沙哑的声音。你说:“爷爷他,得了病,癌症。”我顿时明白了一切……
我一句话也不能说,一切语言在残忍的现实面前似乎都那样苍白。这样的黑暗,是否快将你吞没?可,那是你第一次流泪,却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的你,乖巧得不像话。梳起长长的刘海,摘掉你钟爱的炫目耳钉,认真听每一节课,认真过每一分钟。那样美好,那样温柔。但偶尔流露的淡淡伤感,却让我莫名心痛。
等到了冬天,所有候鸟都已离去。你已恬淡似水。那年的冬天格外冷,你的手,老是通红,似乎是冻伤了。某天晚自习,静的只偶尔听到外面呼啸的风。我转过头找你借练习册,发现你埋着头,右手拿着圆规,朝着红肿的伤处戳去!顿时,我的眼中,只余一片红。我看着你,看着你默默擦掉那些痕迹。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佯装无事。你终于也感受到我的目光,抬起头,坦然一笑:“痒得受不了了。”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独坐着,哭了很久。亲爱的,我不能说——那是你仅剩的发泄与脆弱。我知道你有多骄傲。
过年的时候去你的老家,空中飘着寒雨,你来接我。在泥泞难行的路上,你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你是那样甘之如饴……你的爷爷,已是一位老人,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半驼的背,银白的发丝在空中抖动。经历过很多,老人的心已静,脸上总有着笑。
你告诉我很多。你说你每周只能来看你爷爷一次,你说你爷爷老不让你煮饭,觉得你没经验,不知道多少水,多少米。你说你便和他约定好,他煮饭,你洗碗。你说冬天的泉水真的有那么刺骨啊。你说你不要你爸爸了,他太坏,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你说你已能够接受你的爷爷,如你奶奶般身患癌症的事实,只希望他可以走得不那么痛苦。你说你懂,要善待死亡,那或许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你说你现在,很幸福……
那么,在最寒冷的冬天之后,春天,就要来了吧?
我知道,在熬过最深切的痛苦后,你已蜕变。如今的你,是那样美丽。纵使命运无情,总将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你却依然勇敢,直面狰狞的一切。似在对命运无言地展示着:纵使痛苦如此,也会依旧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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