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写给母亲的文字1600字
想为母亲写点东西的愿望由来已久,可是,这么多年的出门在外,竟使我久久不能成笔,结果只留下这满头满脸的歉意重重。
五月,北国的春天因为“非典”的流行和肆虐,早已失去了她固有的流光溢彩。部队的官兵也在积极响应上级的号召,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抗战”当中。电报、文件如雪片般飞来,传达、布署、执行、落实,环环相扣的工作节奏使人在开往春天的地铁中脚步迈得来去匆匆。 没有想到,这时候,母亲竟然从老家给我打来电话。
她没有出过远门。不过,在千里之处的家乡通过铺天盖地的宣传,母亲也知道“非典”这起事件的严重性。她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但是,从母亲焦虑的语气中,明显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因为,她知道,在遥远的北国,还有一个她每天牵肠挂肚的儿子在驻守边关。
此时,记忆的花絮随着春天的到来飘过我的心田,也飘下丝丝辛酸。 那时候,刚刚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不久。家里的孩子比较多,父亲又常年工作在外,这里里外外的活什就全靠母亲一个人来打理和承担。所以,在记忆中,我总是能看到母亲忙忙碌碌的身影:白天需要忙地里的各种农活,晚上,又要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为我们兄妹几个缝补衣裳、赶制鞋袜。农村睡得是大炕,怕我们淘气,晚上不小心从炕上摔下来,母亲就让我们全睡在里边,她在外面边干活边看着我们。这样的日子时间长了,就会在母亲身上落下各种病根。及至现在,不借助于老花镜的帮助,母亲根本就看不清任何东西,我知道这是她以前多年熬夜的结果。可是,到现在,母亲还不到六十岁啊!
由于条件不好,那时候,全村只有一台拖拉机可以用来在农忙时节为村民翻地。所以,一般到这个时候,全村的人就得排队。为了能及时把活干完,不影响下个季节的播种,就要求不论挨到谁家犁地时,就得提前把地里的各种农活全部干完。比如,你得用镰刀把地里的玉米杆全部割完,再把玉米穗一个个掰下来,然后,用锄头把留在地里的玉米茬一个个刨起,扔到地头,平整好地面,最后在地表面撒上肥料或者大粪。
家里分得责任田并不少。兄妹们又太小,不仅帮不上母亲什么忙,还得有人来照顾我们。大哥那时就比较懂事了,听他说,白天由他照顾我们,母亲早起为我们做好饭以后,便让大哥哄着我们吃饭,她自己就到地里去干活。有一次,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有人通知,说明天早上就挨到我们家犁地了,让提前做好准备。可是,那时候地里的玉米茬还根本没有刨呢。母亲没有吱声,等我们都睡下后,一个人去了地里。每每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大哥就会泣不成声,他说,那是五亩地里的数万个玉米茬啊!都需要母亲在那天夜里弯腰用锄头刨起,然后一个个地把玉米茬上的泥土磕掉,再扔到地头┈┈
其实,母亲到现在还挥之不去的腰疼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父亲因病去世的时候,我正在读高三,那时候,家里已经欠下为数不少的外债。见我每日里忧心忡忡的样子,母亲总劝我说,孩子,别为学费的事操心,不论咱家多苦多难,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把学上完。那时候,我已经有点懂事了,我知道自己应当为母亲分担一点什么,不想再让母亲为我交学费的事受苦受难。
于是,我当兵了。 离开家的时候是在冬天,母亲一个人到百里之外的车站送我上车,我清楚地记得,那天还下着大雨。车开动了,母亲在站台上突然跟着火车跑了起来,那一刻,从没有看见过母亲流泪的我分明看到有大串大串的泪滴从她眼中夺眶而出。
到部队稍事休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写信。新兵连是在教导队度过,那里参天的高高白杨肯定记得,当我伏在铺上第一次给家里写信时,曾经有过的泪雨滂沱。 母亲识字不多,每次我的来信总是由小妹念给她听,然后,再由她口述,小妹写好后再寄给我。这样的沟通方式,始终贯穿在我当兵生涯的每一个日子中,我知道,我不能输,为了母亲,我将永远是一个胜利者。
在部队,我拼命地工作和学习。当我第一次得嘉奖,第一次被评为优秀士兵,第一次荣立三等功时,我都会把这样的消息第一个告诉我的母亲,也许,我只能这样去做。
冬天的葫芦岛滴水成冰,为了冲刺97年的军校统考,我必须得夜以继日地复习功课。白天没有时间,因为我还有固定的工作要做,还得执勤、训练和站岗。只有等晚上以后,我才能坐下来读书写字。由于在训练时不小心,刺刀把我的手掌戳了一个深深的刀口。为了赶时间,我来不及每日去医院包扎和诊治。就这样,在那个长长的冬日里,我都是用那只结满血痂的手来握笔写字和演算习题。午夜以后的连队学习室空无一人,为了防止得关节炎,我就找了一个破床单把自己的膝盖包起来,真冻得不行了,就出去围绕操场跑几圈来取暖。 我终于接到了军校的录取通知书了。
由于种种原因,本来计划第三年探家的愿望没有得到实现。列车继续载我北上哈尔滨,因为,我读书的学校就在这个城市。 学校的第一个寒假,我归心似箭。你知道,我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到母亲了。
到家的时候,我发现,母亲明显老了,鬓边的银发刺目地白。小妹还告诉我一件事,说就在我当兵的第二年,得知我睡眠不好,母亲就想为我买点药寄给我。可是,那种药挺贵,东挪西借后,还差一百元钱。母亲就决定把老家屋后的那棵树给卖了,然后再给我买药。没有想到的是,在帮着刨那棵树的时候,躲闪不及的母亲被倾倒的大树重重砸在地上┈┈
为此,母亲住了近四个月的医院。在这中间她有很长时间昏迷不醒。在医院护理的小妹说,即便是那时候,母亲也总是念叨,说不能告诉你哥,免得他又为我担心,不能在部队好好服役。还有,母亲反复叮嘱,写信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 我又一次泣不成声。 母亲不会说什么,但是她坚韧的个性和毫不张扬的爱,却一直成为我前进的基石和坐标。这么多年过去,我当兵也走过很多地方,但我明白,只要是我去过的地方,母亲的心肯定也到过这个地方。
有人曾问过史铁生——这位以《我与地坛》名满天下的作家——这样一个问题,即他当初的写作动机是什么?生性腼腆的史铁生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为了我的母亲。 像他这样的心情,我也有。这么多年的飘泊在外,如果必须问一下谁是自己情感的最终支持和依赖?是我的母亲,真的。为了不辜负母亲的渴望和期盼,我将一直坚强地走下去,并且,永不言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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