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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满含等待的目光,托起略显稚嫩的纸飞机,载它飞过满含时光粗粝的岁月,驶向蔚蓝的天边…… ----- 题记
“看,纸飞机的翅膀一定要够硬,这样才会飞得更远……”外公指节粗大的手指绕出几道灵动的弧线,苍白的纸张在他手下变幻成展翅欲飞的飞机,机首面向窗外的蓝天。
“这一次还是让我来飞吧!”不等外公回答,我已抢过那精美的纸飞机,哈一口气,用力将它掷向窗外。
一道流淌的风儿驮了它,转着圈儿向更远的更远飞去。我快乐地跳了起来。
自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喜欢飞纸飞机,爱看它们在空中美如一抹云卷,与我的梦想一起在无际的蓝天游历。很幸运的是,我的外公便是一位折纸飞机的高手,他懂得如何将翅膀折得更硬,如何为飞机尾翼添上轻盈的云纹。每次在为我折纸飞机时,他的眼中总有着一股孩子气的欢欣,仿佛在从事着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事业。外公粗大但灵巧的手指,织就了我童年华丽的梦衣。
“一个飞纸飞机的好手,一定得学会等待。虽然你飞出纸飞机的那一刻,很可能就是你失去它的那一刻,因为纸飞机有它自己的梦想;但你一定得有耐心,耐心地等待它再回来的一天。这中间,是成长的时间。”外公的语调温文,一如茶壶中温热的茶水。只是,当时的我太年幼,外公的话从左耳踱进,右耳踱出,只留下几个不深不浅的脚印。
不久,我被父母接回了城市,从此埋头于与一名为“成绩”的巨怪搏斗。外公与纸飞机的梦境被深藏在心底一个上锁的小匣里。
再回去,已是数年之后。
在回去的路途上,妈妈悄悄地对我耳语:“你外公得了帕金森症,双手已经不怎么能做事了。你回去以后要多帮他做点儿事”。
我怔然,心中仿佛被撕开酸涩的一角。那双手、那双曾经如斯灵巧,为我折出千种万种纸飞机的手,已经不在了么?
外公躺在床上,看上去似是睡着了。当我打开那昏暗小屋的灯,他猛然睁开眼睛,眼角瞬间绽开孩子气的笑纹。
“等你这么久,小纸飞机终于回来啦!”他喃喃,吃力地爬起来,颤巍巍地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木箱。
“看,都给你留着呢!”箱里满满都是纸飞机,发黄、枯脆的纸飞机。
“我一直等着,指不定哪天你就回来了呢!所以全都没让扔。”他笑得像个孩子。
尘封的心匣瞬间开启,那些被岁月碾磨却彩衣依旧的纸飞机飞满我心中的蓝天,宛如欲泪的云朵。“纸飞机有自己的梦想,但它总有回来的一天。所以,我等待。”外公曾经的话语盈满我的耳畔。于是,氤氲出泪滴。
我握住外公冰冷的大手,将它用自己的体温捂热。朦胧间,我明白了这位老人的心境。
在追逐梦想的蓝天上,小纸飞机会迷路、会受伤、也会获得令人炫目的荣耀,但最终,它总会回到自己的创造者身边,偎暖他空寂的心房。
面对成长的困难与险阻,我一定会坚强,因为我知道,外公因等待而温热的目光,会永远守护在我身旁,即使他自己,已无力飞翔。
春风,是冰河的等待;硕果,是秋天的等待;雨露,是大地的等待;阳光,是海洋的等待。
我,是你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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