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色1100字
底色
铺开一张宣纸,一股毛竹所特有的清香随着鹅黄色的纸张的铺展慢慢弥漫开来,将毛笔放入早已磨好的砚台上润一润色,轻轻点在纸上,一旋,一勾,渲染出人生的底色……但是,一个平凡的母亲的底色会是怎样的呢?
——题记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雨水在窗户上静静地流着,雨滴落在窗外无蛛的破网上,随着寒风轻颤,网线上悬着的晶亮雨滴正急速坠下,悄悄的碎在窗沿上。我凝视着玻璃上的一道道雨痕,思绪随着飘渺的细雨又回到了那个下着雨的黄昏。
那天,车站上挤满了人,但一半人是避雨的。雨打在梧桐叶上发出“嗒嗒”的响声,雨滴在树叶上翻了个跟头才肯离开它的怀抱。车站静极了,大家都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弄懵了。
“小心点儿,前面有水。”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循着声音望去,发现一对母子正往车站走。母亲很瘦小,她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两只小小的眼睛有些浑浊,手掌遭受了时光严重的侵蚀,每一根手指都粗得好像弯不过来,一看便知是为家人操劳了大半辈子的母亲。儿子很健壮,只是腿有点儿瘸。
车来了,我找了个靠门的地方站着,那对母子也上来了。有个好心人把座位让给了儿子,母亲拧成一团的眉毛舒展开了。到站了,我发现这对母子也要下车,我很好奇,想知道这对母子在雨中怎样前行。下车后,我拿起伞慢慢地跟在他们后面。他们没有伞,母亲那瘦小的身影,儿子一歪一斜的背影,在密密的雨雾中有规律的晃动,像钟摆一样。
不知什么力量,我竟有了把伞送给他们的念头。我不觉地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可当我赶上他们时,嘴巴却如僵住了一般愣是没有说出口。正当这时,母亲脱下了外套给儿子披在身上,坚持要背儿子。“妈,您为了照顾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再说我自己还能走。”“不行,你必须听我的!”母亲的语气是那样坚决。说着,母亲半蹲下身子,硬是把儿子弄上了背,她紧紧抓住儿子的手,吃力地站起来,寒风中她的双腿微微有些打颤。儿子不想让雨水打在母亲身上,悄悄地把外套撑在母亲头上。
刚开始母亲还能撑得住,可慢慢地,母亲有点儿摇晃,她黝黑的手腕上高高地绷起一根筋,一滴滴水珠顺着发丝滑落,不知是雨还是什么。我有些惊讶,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力量使如此瘦弱的母亲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母亲走得很慢很慢,渐渐走远,身影模糊了,最后消失在黄昏的雨雾中。但一个伟大母亲的形象却在我心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忽然变成了我的母亲,忽然又变成了千千万万个母亲……
对,爱是没有理由的。平凡中透露出不平凡,正如浓重的碳墨中夹杂着淡雅留白的墨白色。我想,浅墨初白便是那个母亲的人生底色。
精雕细琢,终于绘出母亲的底色, 将毛笔搁下放在砚台上,吹一吹最后一丝未干的墨迹,轻轻将宣纸卷起,放入时间的竹筒中,沉淀着人生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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