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与丑1000字
我们见到了一座美轮美奂的绒花作品。
屋内的一角,不高的架子上一个五彩斑斓的手工艺品端正地摆在那里。竖直的枝干上小而密的尖刺排列着,叶片上的脉络丝丝缕缕明晰可见,大小叶片掩映间,一朵红花昂然露出,向上微扬,花药中,花蕊花丝团集排列,一片片花瓣抬出花心,欣悦地红着,由花边至花心,由酡红至淡粉,颜色渐变,似要引人生出幻觉,刚舒未舒的枝芽和花丝仍留的莲蓬分布其中,栩栩如生,只单说这幅荷作的色泽,它也已是绝了,可等我扭转头去,看过了窗外水池后的荷花再回头看来时,不禁大吃一惊,这件作品真是太绝了!
看这幅作品的时候,架前椅子上,它的创作者赵老师,正专心致志地注视着手上的绒花活计,双手微微捏动修改着。面前的长桌上满是材料与工具的堆积,在这大厅里倒是少见。那边空竹地方正传着“嗡嗡”的响声,那里的人已围了一圈,正中的那一个正上下翻飞地抖着竹竿;另一旁花灯的地界,人也在柜台后面,举着一盏向面前指指点点。做式样,人去的就多,人多了,买的人当然也多,大厅里的各传承人正各显神通招待着顾客,老赵却默在一旁,一声不响地精心制作。
老赵不说话,不张扬也不好看,他的面容普普通通,在这个“鲜肉”光鲜靓丽的时代里,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他的脸因为老态而松弛不匀称着,比起上半年同是文化技艺传承人的王新,实在无法太如何赞扬。手粗大着,几个捏丝的手指上磨出了茧子,小拇指也因总是弯曲拧物半弯着,谁能想象这么一个不好看的,没有显著特征的老头子,能做出这样精美的绒花?
我站了有些时日了,老赵依然没有向我说话,他的心思正悉数倾注于手上的这项活计,他略显粗大的手掌灵巧地动着,制作出细微的,绝妙的手工。临边的柜台人仍攒动,声音喧嚣着,他独守一份安静,依旧不动如山。
我依然在站立着,枯树已半成形,他终于抬起了头,“好看吗?”他问。
“好看。”我回答着。
“怕是过几年这好看就消失喽。”他说。“如今的人们不知怎地,再没人来我这儿来做学徒呢,现在没人肯学这个啦。”他感叹着。
他又告诉我,绒花的学习制作其实并不难,只二三年便可出师,但却既不像空竹一样不仅为工艺品,也不像花灯那样被世人关怀,把它学成也无人问津,连艺术生也不来学习,到是那些宣称要七八年的“热门艺术”被人们追捧。
我忽然明白,美是出自于丑的,它其实蕴藏于丑。外貌不佳,双手茧生的老人,竟可以制作出如此精妙绝伦的作品,他埋头于工艺品默默无闻,不张扬,不招徕,他坚守着文化的传承,坚守着这纷繁逐利世闻真正的匠心。
外貌丑的老赵才是这里最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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