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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向镜子,看着镜子里我花白的头发和数不清的皱纹,无奈的笑浮现在苍老的脸上。
年轻时我浪费的时光,就这样一去不回了。我以年轻为借口,什么都不做。我以为有的是时间,所以我等待,等到我以为自己不再年轻的那一天,而这天真的等到了,我却什么也做不成了。
颜色单一的病房,我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几乎和床单融在一起。我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医生建议我做手术,可是成功率只有30%,我放弃了唯一的希望,我还是等待。我没有亲人,他们都离我而去了,他们觉得我是他们的绊脚石,于是丢下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走了。但这笔钱我留着,一分都没用掉,这是我唯一可以作为遗产的东西了。
我就这么躺着,甚至自己都感觉不到呼吸变得微弱,我努力睁着眼睛,视线却还是变得模糊。
“嗨,还有一星期就要高考了,你怎么还那么悠闲?”我的高中同学小文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瞄了我一眼。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懒懒地回答:“还早呢!等到最后一天再说。”说话时我的眼睛始终没离开电脑屏幕。小文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高考前一天晚上,我继续在书桌前奋斗,但面前放的不是复习资料,是成堆的漫画。结果第二天,我很晚才起床,急匆匆地奔向考场。可是,准考证不见了。我错过了考试。
后来我找到了工作,是在一家餐厅当服务生。客人点完了菜,我把菜单往厨师那一扔,便开始专注于手机上的游戏。厨师烧好了菜叫我端去,我说:“等一下吧。”一等就是半个钟头。客人很恼火,找到老板,于是我被辞退了。后来的十几年。我不停地换工作。
五十多岁时的一次体检,查出我脑子里有一颗肿瘤,好在是良性的,动手术切除就好了。我不以为然,想着反正是良性的,晚点在治也不迟。就这样拖了近十年,症状逐渐严重我才去检查,但发现肿瘤变成恶性的了。于是我住进了医院,亲人开始与我疏远了,最后干脆抛下了我。我不怪他们,他们离开了我,生活一定会好过不少。
“啪”的一下,眼前忽地一下变亮了,我费力地睁大眼睛,看到一盏亮得很刺眼的灯和几个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口罩的人,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仪器,我想动,但根本没力气。我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我甚至觉得不是自己在呼吸了。突然,呼吸变得急促,我慢慢扭过头,身旁一个一起屏幕上扭曲的线条逐渐变成直线,我慢慢闭上眼睛。
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亲人们的探望,在眼睛闭上的那一刻,我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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