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900字
孩提时,我眼中的长者们看似威严极了,睿智而挺拔,需要仰视。成长后才猛然发觉他们处事像顽童,令人忍俊不禁。但回想起来,他们在夕阳中下沉的背影却饱含辛酸?
家里人都戏称我的举止与祖父神似,于是我有些忐忑。祖父是个老顽固,生活精打细算,他不舍得多用一滴酱油,不愿多付半元菜钱。酸儒气的他酷爱杂文(就连文中打的批注也小如蝼蚁)。记得有一次祖父给我零花钱是十元,还叮嘱我到富阳后买两本《杂文选刊》给他。
有人说:“下棋高手亦是生活中的高手”,祖父却是特例。奶奶病重,自个儿也照下不误,欣然忘食,充耳不闻,似乎更想在小辈面前露一把身手。大概是我棋艺差的原由,与弟弟下棋时分辩不清如何卡马脚,便被祖父痛斥了一顿,还嬉皮笑脸地指手划脚,我感到自己受了奇耻大辱,给祖父下了一个相对客观的评价:小气,且很庸俗!
几天后,我在恩波公园徘徊,恩波桥下的涟漪莫名间激起了我的思绪……
让光阴倒退十余年,这一带曾是布满店铺的热闹的街市,当熹微的阳光透过叶缝时,祖父便会带年幼的我前往这儿吃早点,顺便给我买些小玩意。在兜风的路上也是意趣盎然的,祖父悠哉悠哉踩着脚踏车,在龇牙中溜出段小调,乌黑的车身擦得油光可鉴,渗出股凉意,把手上的车铃清脆地有韵律地闹着,而我不安分地坐在车后,聆听着初夏的序曲,脸颊边拂过的是混着香樟味儿的清风。几经周折,便驶进了人头攒动的街道。铁具铺的商品折射出银白光,紧挨着的是杂货店,店门前摊满了面具脸谱,吆喝声交织着几屉小笼,微熏冒着雾气,我与祖父加促了脚步……
我这才发现,祖父对我是慷慨的,日渐垂老的长者们看似天真可笑,其实是对生活的孤独和时光逝去的无奈。
奶奶葬礼那天,祖父沉默异常,只是一个劲地隔墙抽烟,家人撕心裂肺地刺激着他的耳膜,烟圈在那颗苍白的倔头颅上飘了好久,紧闭双眼,潸然泪下。我想,这面临生离死别的情感是无法用任何方式表述的。
于是这样一幅景致又在我心中展开:日薄西山之际,夕阳的余辉洒亮了那道青石板路,寂寞之感便如期而至了;古铜色镀边的竹叶下,长者总是独行其道,那沧桑和颓废的背影被腥红色的天幕扯得老长,本想放声招应,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凄涩之感梗塞了我的咽喉。
百无聊赖时读读《杂文选刊》也无碍,自其得一佳句,特摘录如下,与君共鉴:
“请原谅我并不表里如一,曲终人散时独自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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