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呼吸的痛3000字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想你时,连呼吸都会痛……
你说,别忘了我们是朋友。我笑了——是啊,说好也好好保护你,怎么会忘了。
还记得,小院里樱花开的时候,我再一次开学了,拾起假期里的快乐记忆,上学了,好象就要这么严肃吧。来到熟悉的教室,来早了,只剩我一个,在空荡荡的教室,我开始茫然了,或许,我一直都这样吧,离去喧闹的人群,安静的空气里,会寂寞。
“吱”的一声,教室里的那扇破旧的门再响,探进来一个小头,大大的眼睛,梳着孩子气的娃娃头,我苦笑了一下,这么还这样,这样惧怕一切。她轻轻的进来,把瘦弱肩膀上的书包放下,乖乖地坐下,乖乖地把书拿出来,乖乖地向我点头微笑打招呼,没有理会她,我依旧整理着讲台上杂乱的物件,她尴尬地笑了笑,似乎习惯了,清澈的大眼睛朝外面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松了口气,把书立起,用蚊子般的声音读起书来。
我们之间流着冷淡的气息,或者我本身就是一个冷漠的人,自己过着自己的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移动,但是优异的成绩却让我不情愿的当上了班长,一班之长,多么威风,但是我却漠然,将一切回归远处,把事情交给其他班长管理。这个女生——琳,我都忘了她姓什么了。琳一直是班里最不起眼的学生,她过于普通,来到这所学校,似乎就是她的错误,在普通的学校上学不好吗,非要上明星学校,不可否认,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这只是曾经。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来了,他们都迅速拿出书,写啊,看啊,果然,最近的名校招考,让他们过于紧张。
在一节所有同学都极度紧张错过一个字的语文课下课后,老师走了,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朝后面琳的位置望去——班里的几个男生,一脸痞笑地靠近她,她被吓到了,她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在微微颤抖,其中一个男生揪着琳的头发,说着脏话:“哟,来上课了,钱带来了吗?”他是在说上学期琳打翻果汁,使他的“阿迪”球鞋沾上污迹的事,我们全都知道,那只是他的恶作剧,天知道离果汁五米外的他怎么会突然到琳的身边。“对,对,对不起,我,我没有……”还没等那个钱字说出,在外面窗户口前的男生便向我们摊开双手,抖动了几下肩膀——他把琳的书包扔下去了,接着,男生们都笑了,笑得好大声,似乎连楼下的班级都听得震耳欲聋。我们都习惯了这每日一次的闹剧,全部人也都笑了,连我也为那可怜的琳,扯动了几下嘴角,只有琳,清澈的眼泪从她的脸蛋上划过,急忙冲出教室,五楼的高层,就算到达楼下,下面是杂草众生的废弃操场,在放学能找到,就算是她运气好。这个时候,我们心里全明白,但是没有人帮忙,就连班长也只是在他的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别玩死了,不然就没得玩了。”说完,推推眼睛走开,我冷笑了一下,在这个学校,谁还会去为这些事而浪费自己的时间?我们在踏入这所学校的大门前就知道——没有朋友,只有对手。而琳,就像是一个误落沼泽的花瓣,迟早会被吞噬。
在所有人意料之内,琳满脸灰尘的回来了,她手里拎着烂了一个大口子的书包,怯声地打着“报道”,老师看到她这个样子,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大声斥责:“你跑哪去了,全校都在认真学习,你倒好,跑出去玩了!你真太让我失望!去写5000字检查!”我抬起看书的头,琳刘海下的大眼睛积满了泪水,想流却没流出来,嘴巴被咬出了血,默默地受着责骂,却不吭一声,再回头看看那些男生,他们露出玩味的笑容,似乎很是开心。放学了,同学们迫不及待地要冲出教室,到最后只剩下我和琳。琳还在课桌上写着检查,我走过去,在她身边说:“不要再待在这里。”她没有抬头,只是手中的笔停了一会,她的字很漂亮,很是娟秀。琳带着哽咽地声音说:“不会的,我不会离开,妈妈说,我要上学,而且要上名牌学校!”她说着,便抬起头来,眼睛红肿的,她的目光让我有些熟悉,跟小小好像,小小是我的妹妹,从小就坚强好胜,很善良,经常和其他孩子作朋友,这违背了祖母的规定,父母在小小刚出世就去世了,祖母成为我们唯一的依靠,她不让我们跟其他人交朋友,她说这个世界没有朋友,但是小小却不听,所以从好小的时候,祖母每天都冷淡对她,知道小小死的那天,她都没有出现,小小是出车祸死的,她对我说:“姐姐,我想和别人交朋友,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真正的友谊?”她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让我颤动,但是最后我也背叛了小小,因为我成为了祖母的傀儡,再也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琳说:“我不怕别人欺负,我想让妈妈不要失望。”她坚强的样子让我有种小小的心疼,但这也被我否认了,我说:“走吧,不要一会大门关了走不了了!”说完便走了,头也不会的,走掉了。
数起院子里的樱花瓣,突然想去墓前扫墓,小小最喜欢樱花,带一些樱花会让她开心吧。收拾一包樱花系上粉红色的结,我不喜欢粉红色,因为太温柔,而小小却十分爱惜,说我是怕得到温柔的感觉会不知所措吧,我否认,打这哈哈就转移话题了。到了,墓前的墓碑上嵌着小小熟悉的脸,红红的脸蛋上绽放着我从来不曾有过的灿烂笑容。墓前还是散着上个月我放着的花,祖母还是没有原谅她,竟然连她的墓也不曾来过。撒下花瓣,半跪着,将她最喜欢吃的樱花饼放在碗里,她说樱花饼的涩甜想青春的友谊,她说这话时,我的回应是茫然。灰色的墓碑上开始出现星星点点,接着便感到了雨珠坠落在脸上,凉丝丝的,一切都来的太快,雨珠渐渐变大,变密,变多,我直到打在身上都生疼生疼的才想到要避雨,黑云侵袭了天空,瞬间如夜晚般漆黑,空无一人的墓地此时显得太过恐怖,连大人都害怕,更何况我一个女生,我急急忙忙忘回赶,蓦地,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粉红色的小伞,回头,是琳,我有些惊异,她来这里干什么?没等我多想,她的小手就拉着我跑到旁边一个破旧的小亭子里,我这才发现她的身子有多娇小,难怪男生会欺负她。在亭子里,我们不约而同地问对方:“你这么会在这?”琳咯咯的笑了,笑的那般熟悉。“我妈妈的墓在这里。” “你妈妈?去世了?”“对啊,五年前。”笑容平息,淡淡地说。五年前,六岁,跟我一样啊。“你是来看妹妹的吗?”我惊异,“因为墓碑啊!”我这才想起墓碑上的字——吾妹秦小之墓。墓碑是以我的身份立的,家里的大人没有愿意出面的。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亭子里的我们感到冷风的侵袭,琳在瑟瑟发抖,我注意到了这点,“冷吗?”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恩”,我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因为没想到平时以冷漠出名的班长为什么会突然关心人吧,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她产生心疼的感觉。从包里拿出毛毯盖在她的身上,自己继续望着不停落下的雨,陷入沉思。忽然,肩膀上一个重压的感觉惊动了我,原来是琳,她似乎太累了,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我没有推醒她,要是平常,我一定会猛地推开,然后再说几句,但是,这时,我却觉得让她靠靠也好,“能不能作我的朋友?”旁边传来声音,我震住,是琳说的,我迟疑,“一个星期就行了,没有人和我作朋友,我想有一个朋友,我不会跟他们说的。”“他们”指的的就是班里的同学们,她也知道和她做朋友的人要承受什么压力,“恩”从嘴里发出的音节连我自己也惊讶了,但,也好,和她做一下朋友也好。她起身向我露出笑容,我也回应了一个淡淡的笑,琳突然用手的两只手指扯开我的嘴角,“这样才叫笑嘛!”我用着她的方式,笑了起来,我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人笑了,而且是那么灿烂。
回到学校,我们心照不宣,很默契的分开走到教室,但是我却觉得这种默契对于琳,太残酷。下课后,男生们再次来到琳身边,揪她头发,我看到着,竟没了平时的无视,而拿出班长用的教棍,“啪”打在那个人的手上,一条红印印在了他白嫩的手上,我假装没看见的说:“快点去抱作业!”沉默,还是沉默,全班的人都沉寂了,显然他们被我吓到了,竟然去打那个男生!琳也被吓到,看着我的眼睛闪烁着不可思议。“秦馨,你在干什么!”男生发怒了,他没想到家里跟皇帝似的,在这里竟然被一个女孩打。“没什么,只是老师让你去抱本子。”我淡淡的说,他的脸红彤彤,看来气不小,悻悻地走了,我假装没看见琳,从她旁边走开,擦肩而过之时,我在她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什么,是“谢谢”,还是,什么?
之后的那堂课上,她第一次举起手,第一次发言,在讲台上,我看到自信的琳,昂起头,用最大的声音说着,她在离开时,一直在看我,我却躲避,不知道,在躲避什么。
中午,食堂前那棵梧桐树下,琳放学前对我说,让我在那等她,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不想这么一走了之,这样,她会哭的,小声,不敢放声,只是嘤嘤地哭。什么时候,我开始不再厌恶这种哭,而是心疼。五分钟后,琳来了,她手里捧着一个红苹果,水灵灵的像她的眼睛,红彤彤的像她的脸,“什么意思?”“给你吃。”她说的坚定而有力,怀疑是拿出了所有勇气,我苦笑,却发现这苦笑多了温暖的滋味,多少年前,小小也曾用稚嫩的双手捧起她偷偷藏起的苹果给我,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吃了,她笑:“因为姐姐是最喜欢我的人!”我回应的只能是苦笑,摸摸她的头,便哄着她自己把苹果吃了,后来,收拾小小遗物时,在她的宝贝盒子里,我发现了那枚苹果,红红的像她的脸。我正准备接过,却无意瞟到对面阳台上站着的男生,他们玩味地看着我,互相说什么,我慌了,伸出的手打掉她的苹果。
打掉了她羞涩伸过来的苹果。
打掉了她第一次送给别人的苹果。
打掉了她终于拾起勇气捧起的希望。
苹果碎了,碎成了几瓣,坠落在她的脚下,像是她那时的心,裂成了几瓣,永远粘不上。
我走了,留下琳在那迟疑,可是我却心疼,疼得最后我躲在角落里喘息,却觉得这呼吸也那么痛,痛的要窒息。
那天过后,我发现,在琳的身上出现了一层保护膜,她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琳,胆怯,受人欺负,她用自己的方式把自己一层一层的包裹,她再也不对我微笑,再也不在对我说“早安”再也不会对被男生欺负时出现的我投来目光,她再也不会对我做这些被我称为“越轨”的事,她也在躲避,和我一样。
考试越来越逼近,可班长却在这时要举行什么小学最后一次派对,全班同学都被邀请,包括琳,她受到邀请时的漠然是从来没有过的。派对上,所有人都很开心,疯狂的在班长家的别墅玩闹,把最近受到的压力全释放了出来,只有琳一个,在沙发角落里蜷缩着,低垂着头,小口的抿着我递过的牛奶,一声不吭。我一直在关注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让人惶惶不安。派对在午夜准时结束,琳的家在郊区,要走着回去,怀疑得一个小时才能到,我有些担心,一个女生在夜晚的树林走动,毕竟不安全,看着她即将远去的身影,对着班长他们匆匆打过招呼,就赶紧追上,拉起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去吧!”她侧转身子,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在十字路口,她转过来,低着头,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咬着嘴巴:“你不是打掉我的苹果了吗?”拉着她手臂的手突然松开,长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你不是打掉我的苹果了吗?”平静的话语逐渐转为哭喊,她捶打我的肩膀,重来没有过的愤怒,“你不是……打掉,我的……苹果了,吗?”那声音随着她的捶打落在我的心上,她没有力气,只能轻轻地打,她哽咽着,我茫然着,不知道怎么面对,只能说三个字:“对不……”似乎老天也不愿意准许我这个冷漠的人真心的说三个字,它只让我说出两个字,最后一个字就在那时卡住了。一辆货车突然向没有车的十字路口驶来,琳和我都猝不及防,但是在最后那一刻,我却感到一双手在推我,把我推向路旁,我种种摔在路旁,同时看到了几年钱的那一幕——货车直直地重来,碾压在琳娇小的身上,在血色的花儿在她身旁绽放时,我仿佛听到了三个字:“没关系。”一道白光把她带走了,像带走我妹妹一样带走了,车子如几年前般逃逸了,只留下空荡的世界,把我和琳留在那,琳白色的连衣裙边流淌着鲜红的血液,我发疯的冲过去,抱住她的身子,轻轻的搂在怀里,把头深深埋进她的怀里,哭了。你就怎么走了吗?就这么走了?留下一个重来没哭过,重来没笑过,但是遇见你后就全破例的人吗?不会理我了吗?小小,你说过没有人相信真正的友谊,现在,我相信了,但是,那个人却跟你一样去了同样的地方了啊,你为什么要把她带走,你不是最爱姐姐的吗?不要带走她……
许久,白色的车子来了,把我和琳都送入了小小曾经带过的地方,我在手术房外椅子上躺着,眼角的泪,干了,换上平常的表情,心,又疼了,从那时起,我有了心痛的症状,唯一能治好这个症状的引子叫“琳”,但是却,消失了,心会一直这样疼下去吧,小小,姐姐心好痛,别带走琳,好吗?
琳最后还是走了,送葬那天,班里没有同学去,只有我一个,去琳家的那条小路的尽头,是一个老奶奶,弓着腰,颤巍巍地向我走来,“你……是馨吗?”“是。”回应后,老人便哽咽了,“丫头经常提起你,她说,你是她唯一的朋友。”我的眼泪掉落在衣襟上,搀扶着老人到达她孙女骨灰待的地方。我注视着琳的遗照,笑脸还在脸上。“看看这个。”琳的奶奶给我一个印着樱花花纹的本子,页边泛起了黄,“这是丫头的日记,她总是把心事写在这个本子上,她走了,我只能把它给她最好的朋友,我也快走了,希望你能保管它。”老人抹去老泪,对我说,“丫头这孩子命苦,从小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也在六岁时死了,上学的钱还是村长看这孩子可怜,给我们的。”眼泪又落了,滴在琳的日记上,翻开,娟秀的字体写在这纸上,却有种哀伤的唯美。
9月1日 晴
开学了,为了躲避那些男生的欺负,我早早的来到学校,看到馨也在,优雅地收拾着讲台,真是有气质,我也想和她做朋友,但是好像她对人很冷漠。今天也被男生欺负了,习惯了,习惯了被欺负,习惯了被同学们当笑话看,就连老师也只是把我当累赘。今天我跟馨讲话了!好开心,她说话的声音好好听,她让我不要再在那学校里,我却想起了妈妈。
9月18日 雨
今天是妈妈忌日,奶奶一到下雨天老寒腿就犯,我拿起伞只身一人来到坟山,那里很安静,似乎只有我一个,可是在那里我却碰到了馨,她在一个墓碑前撒着樱花,那个墓是她妹妹的,好可怜。雨下了好大,我看馨没带伞,连忙把伞撑在她头上,她后来在亭子里把毯子给我盖了,其实她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嘛!我对她说出要和她交朋友的事了,她答应了,今天真开心!
9月20日 多云
馨第一次在我被欺负时救我,但是却打掉了我送给她的苹果,那是奶奶要作为贡品给菩萨的,但是被我偷了出来,想谢谢馨的帮组,但是她打掉了,打掉了我的苹果,我好难过,难道和我交朋友只是说说的吗?
(这一页纸上有明显的泪迹)
9月23日 晴
我觉得馨讨厌我了,我好害怕没有朋友的感觉,我想把自己包裹起来,不受伤害,连看到馨再次帮我时也漠视……好像和她作朋友,不要假装,只要真心的友谊……
………
眼泪再次不争气的落了,落在最后一次日记后面的空白页上,那天,她就走了,这个本子,就再也没有有过她娟秀的字,琳,你真的就这样离开我了,不是说好和我作朋友的吗?我抱着那本日记哭着,撕心裂肺的哭,哭得心痛了,呼吸痛了。
每次拿起那本日记翻阅,我会想起琳,可是,心在疼,疼得最后呼吸也在疼,想念你,真的,呼吸也,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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