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1800字
大家都用“文笔”这个词汇,却不知道其确切的由来,这虽是文字学考究的领域,但也是不应该的。刘勰曾在《文心雕龙·总术》中有如斯注解:“今之常言,有文有笔。以为无韵者笔也。有韵者文也。”在古者眼中,文与笔架构的是一个空旷的文字领域,或者说,在一个空旷的文字舞台上,文与笔共担大纲,领衔出演了绵延万年的人类文明,其余的,不过是生旦净末丑中的老小角色,生命力究然衰减,唱唱楔子小调倒是可以,然而黄钟大吕,也惟有文笔“大张旗鼓”了。
当然,此处所说的文笔,并不是单纯的为有韵文无韵文的所指,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里古者已将笔(此指有实际意义的笔)与文并驾而观,而非只是徒然地把它当作文的表现工具。
也就是说,从泛义上讲,文笔已融成一体,即我们所说的文章。文房四宝,跟文章一样可贵,一样瑰丽而有个人的灵性。
一直有一个动人的故事。这个故事是说,南朝有个作家江淹,文章是一流的,自诩(或是别人的迎合之辞)生有“五色笔”。后来因在梦中见郭璞向他索还彩笔,从此文思枯竭,也就写不出一流文章了。这便是后人所谓的“江郎才尽”。
倒不论这故事确然有江淹的托辞之嫌,但若从这有点悲壮甚或凄美的托辞的另一个侧面看,古来文人早已把笔如套一个光亮的项圈般维系在作文,所以,也就有李白等等的“妙笔生花”之说,都是“好笔配佳文”(这是我从“宝剑配英雄”那里推衍而来)的一个个影射。
当然,这里所说的理论知识,只是吾辈才学空疏的臆断。理论知识对文章并无多大好处,诚如歌德曾耐心讲论席勒的醉心抽象哲学理念对其作品招致的损害。这里只是提供一种思想形式。下面,且让我们闯入古者文章所建构的一个个幽深的竹篁楼,来观看笔所导演的文章是如何唯美地呈显在中国文明悠长的卷帙上,这就足够了。
说到此,不得不说苏轼。
苏轼用笔为文,无不是在起造一个个曲径通幽的苑囿。里面绮丽幽深,涧水溪落得空无澄澈。亦时时有沟壑遍布,泥泞难行,骇人又感人。而于其中,江风明月是最为动人心魄的风景。苏轼在《前赤壁赋》就娓娓叙出“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清风明月,世间最平凡不过的风景。俗人寡陋,并不能意会其间包蕴的孤高与傲俗。尽管蜉蝣天地两者难以共比,但苏轼挥毫一就,江风明月转念成笔底的凄然与瑰丽。挟飞仙遨游,抱明月长终,这是一个流连世外的梦。支离与漂泊间,已然看透时如南柯一梦,也只有繁华事散,香尘逐尽之后能冷眼看破:烟花绚烂也惟独一时,落花犹似坠楼人。于是归来,躲开前世繁华,满目阑珊,躲进小楼,在幽篁里,在身后千里孤坟外,冷眼察观人世。江渚之上可以忘却尘世,归守于寂然,寂然,寂然又是泫然。
苏轼好友黄庭坚曾说“薄酒可以忘忧,丑妻可以白头”,对于苏子瞻来说,一樽还酹江月后,一杆竹管笔就足以伴其度完余生。
再谈毛泽东。虽然文人与领袖的身份相去甚远,但身为文人的毛泽东却是意气的,笔间挥洒着世人难有的豪情。特别是他留下来的词篇,并不比宋词稍逊一筹,却开辟出惟有的境地。至今最使我难忘的,还是毛泽东的《沁园春·雪》。“原弛蜡象”,这是神奇的譬喻,天地间无不有此般伟力,只是惟有伟人慧眼方能识就。
这是神笔。神来一笔,横贯天地。于是,在银装素裹的天地,他身着铁衣,识辨妖娆之后惋叹:“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山雪一片葱茏,掩住了山岳的原型,城池的沧桑脊骨却历历可见,于是他也挥毫一就,满腔热血,笔端处汹涌沸腾:“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是啊,秦皇汉武,稍逊风骚,成吉思汗不过是一介莽夫,谁有这一大伟人笔底的英豪呢?风流也专为他谱了一个传记。
我叹曰:这真是神来一笔——中国出现毛泽东。
古来文人历来要么是齑盐日月,寒窗守世,要么就是书剑飘零,放浪山河。但不管如何,他们却都会携一枝竹管笔,出仕也罢,流放也罢,一枝笔的力量也就是他们命运的力量,同时也是笔使他们永垂青史。
于是让我们明白,文者笔所形,笔者文所赋,文与笔确实融而一体。
于是,文笔演就了沧桑的文明,现在时时读来,笔涂抹的文字就好象是一出故戏。
戏散之后,唯留下你与我去拾掇,那满地落英。
指导老师:赵勤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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