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1000字
正是隆冬时候,大雪覆了那山,那水,那渡口。巍巍山间只一条河,河上只一叶舟,舟上只一蓑衣钓者。天地间了无声响,只定格在一个瞬间,真道是好一幅山水诗意!小径上一行脚印很快又被风雪的痕迹取代,鱼也不曾上钩。
渡口有一石界,石界旁出现了一青衣人。青衣人背着包袱,掸也不掸落雪,许是经历太多的风雪,这点雪花也不屑去在意。他大声道:“喂——渡家!”这一声响很快被山吸去了,也没有什么与之对应。钓者缓缓收起竿,徐徐撑起篙来。于是响起水声,于是轻舟不紧不慢移动。
船靠了岸,撑篙人原是发须皆白的老者,苍老得连声音也变得浑浊:“先生从远方来要到哪里去?”待青衣人迈上舟去,船便开了。水面上荡开一层又一层波纹,水花拍打船沿,在倾诉着什么,竹篙一下又一下划开水面,依旧是那么不紧不慢。青衣人几乎成了雪塑的像,目光投向山间,许久才开口:“渡家,我问你,你在这儿渡了多少年?”“呵,不知道——也许是二十年,也许是五十年吧,我总归不记得。”
那样古老的身躯熟练地摆渡着,双手有力地握住那竹篙,用他这个年纪少有的力度划动。青衣人望向山间,凝神细思,这样冷的天,这山里该是一只鸟也不会有的……
雪停了,船慢下来,停在了河中央,也就是先前摆渡人垂钓之地。“我还有一竿鱼没钓,先生也不急这一时半会,不如在这儿瞧瞧我老人家钓会儿鱼,看看雪景,权当歇息。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嗯。”老者拾起鱼竿,稳稳坐下,甩出钓绳。水面上出现几圈涟漪,不消一会儿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渡家,你知道这山中有一座墓吗?”“知道。”淡淡的口气反而使青衣人惊讶。老者笑道:“多年前家财万贯的谢家主人葬在这山里,吸引了多少人前来,可惜啊……”“怎么?”“皆是因所思太多,机关算尽又被人算计,最终一个都回不去。也有世人说这墓机关巧妙,盗墓高手都将其视为此生最后目标。可笑都未成功,世人就忘却了它,忘却了这山……”
水下不知道有没有鱼,青衣人怀疑起来,心神却愈加不宁。他沉首良久,道:“听说有个守墓人……”“是我。”老者没有转身轻声言道:“年轻人,我奉劝一句,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青衣人不语,移开目光。鱼上钩了,老者却没有动,青衣人上前,发现他早逝去多时。
舟又一次靠了岸,青衣人上岸不久见到间茅庐,庐旁是一普通土墓。挖开一看,不见尸骨、财宝,却是一幅山水画,画上皆是雪,水上只一叶舟,舟上只一蓑衣的老者。配有一诗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很快,山间又有了一名摆渡者,闲时会披蓑衣,坐下垂钓,等待下一位站在渡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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