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永不下岗1600字
也许,这只是一种淡然的情感,面对它,你会漠视、忽略,可你也一定知晓,那是潜藏在你内心的呼唤,你一直都未曾忘记,也不想去质疑……
——题记
外婆六十有余,记忆还十分好。这位老人伴我度过了我的童年生涯。如今,家人都在城里打拼,她和外公、妹妹在乡下过着淡雅的田园生活。
她不漂亮,也不是名家出身,只是一个淳朴、憨厚的老太太。我曾无数次想象这位老人年轻时的样子。那会不会也如电视剧里的妇人,明明已经风烛残年了,却不想就此了却余生,脸上擦着厚厚的粉,像个孩子一样,热烈、激情地活。每当别人问起,还会翻出一沓厚厚的相册,说——有照片为证。
可事实不是这样,外婆是一个很地道的农妇,她的人生,只有几个篇章,旧时出生,十五嫁人,不曾上学,也不识得几个字,从小便开始帮家里分担家务活。旧社会,一年难得吃一回肉,身上总是穿着褪色发旧的单薄衣服,总是坏了再补,补了再穿,就连结婚时的衣服都是旧布……记忆中,问过外婆,关于她的名字,她只笑,用铅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上三个字,那神情如孩童一般天真,好像得到糖似的满足,一瞬间晃了我的眼。
上个月,我陪四姨回老家,乡下正是阴雨绵绵,老路上沟沟壑壑,满是泥泞,四姨抱着弟弟一路走走停停,我在一旁,手上大包小包负重前行,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郁结。临行前,妈妈告诉我,外婆在乡下路上被车撞了。当时,我不清楚情况,一路上抓着四姨一直问,可四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一时间忘了欣赏,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石头,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走回老屋,满院子鸡鸭到处乱跑,外公去河边钓鱼了,妹妹带着我去找外婆,也顾不得手里的包还没放下就上了楼。外婆正在房里收拾,我一面看着她一面问她情况——伤到哪里?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一面回我,一面继续整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玉米,正如我的心,零零落落,没有思绪。她说:“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事的,哪还用得着上医院,用不着花那冤枉钱,我啊,还是情愿留着那钱供你们姐弟几个上学的好,这城里,以后你们要用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我听着听着,鼻子不禁酸了起来,便从包里拿出临行前妈妈给的钱,递给她,有些哽咽地说——妈给你的,让您注意身子,别太操劳了。说完我冲出了房间,对着屋前的竹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险些哭出,只好仰起头对着天,天苍苍茫茫的,飘下几丝斜雨,掉了几滴在我的鼻尖,凉凉的。
午后有些风吹来,没有阳光,天空阴雨绵绵,我穿着短衣短裤,不禁有些发冷,门前的竹子被风吹得摇动起来,竹叶沙沙作响,竹筒撞在一起,有清脆的空谷幽响。外婆拿来她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有些许温暖萦绕心头,竟顾不得手脚冰冷了。她问我,怎么不多穿点。我望着天,正下着雨,密密的斜帘透过苍白的天空,有些模糊。谁知道怎么变天了呢,真是的,昨天还风和日丽的……
外公在一旁逗弟弟玩,自我长大后,回乡下,外公总是满脸微笑,这个在我记忆中不爱笑的老头子,现在嘴边长出一揪白花花的八字胡,脸上也多了许多褶皱,笑起来时,脸上皱成一团,两边的胡子就在脸上抖呀抖,有趣极了。
外婆矮矮的,还有些胖;而外公瘦高瘦高地,手上都能看见骨头。我记得从前他们两个总是斗嘴,有时还会吵起来。那时候我们还小,只是胡乱指着他们,用从电视上学来的新词语,说他俩有夫妻相。现在想来,也觉得可笑。
从前,外婆的柜子总是我的乐园,小时候和伙伴玩捉迷藏我就躲在这柜里,别人从来也找不到,如今让我着迷的,确是里面的相簿。那里面有爸妈、舅舅和四姨,还有哥哥、妹妹和我小时候的照片,厚厚的几大本。外婆总是将相簿拿出来耐心地讲解给我听,每一张照片的背景她都能回述地清清楚楚。
可是这一次,当我向外婆问起时,她翻了好久,始终找不到,还一边喃喃自语:“我记得明明是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而我一转身,望向床头,拉开被子,发现相簿都在床上,外婆闻声走过来:“原来在这儿,我昨天拿来看过了,怎么忘了,瞧我这记性。”我怔了怔,拿起一本相册,由于经常的翻动,相册的角业有些泛白,我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问道:“外婆,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上是孩童的我腻在外婆身上睡觉的场景。“那丫头是谁啊?”我又说道。外婆眨了眨眼,用干枯的手指着照片说:“这丫头是你啊,是在城里照的吧。”我看着她的手,布满了皱纹,掌心还有许多老茧,沟沟壑壑,已经装载下了岁月的痕迹。我转身抱紧她,许久不曾流过的泪水竟顺着脸廓流了下来。外婆,看来有些事,我比你记得更清楚呢。那是三岁的我和五十岁的外婆在老家的小镇上,天正翻着鱼肚白,周遭是几年前撤了的医馆,一切一切,那么清晰。
我似乎又看见久去的童年,我窝在外婆的怀里,听着外婆的那些童谣,慢慢睡去,做着她所赋予我的,一个个安静恬美的梦,那样的情景,多年过去,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今天的妹妹,是否也像我当年那样,不肯睡觉,听着外婆悠悠地叙述她的一生,那样平淡无奇,却那样引人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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